“家中嫡姐也同圣上不谋而合,选了黄梅调当做中秋盛宴的献礼。而我对家中嫡姐本来就有所怀疑,所以方才会顺理成章的查了查。”
原本神色还算是从容的殷无方眉心也在这一微微蹙起,只是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只是对白离忧的措辞有些无奈罢了。
“什么不谋而合,我去寻黄梅戏的唱家入宫,是因为你曾说过想听。”殷无方压下了声音,喃喃启唇而语。
白离忧却是微微撇了撇嘴唇,并未理会殷无方饱含深情的话语。她别开了头,盯着武三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宦官呢?”
“回皇后娘娘,现在人已经带到永巷之中了,可却是死活不认。兴许,也是因为知晓这罪名会多大,不敢认下来罢了。”武三如实的禀报道。
“可有什么物证?”白离忧的思绪在心下流转了一番之后,如此言说道。
“有,他曾经书写记载的圣上的行程并未销毁掉。”
白离忧听罢了武三的这一语,便是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有了这物证,也不怕他不认罪,武三,你让马车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前去盘问他。”
白离忧的这一句话语出口,殷无方的心下却是着实的悸动了一下,他匆促的拉住了白离忧的胳膊,迅速反驳道:“你怀有身孕,不能去永巷那种地方,朕去也一样。”
“圣上,如若我都不能够前去的话,那您这龙体便是更不能去了。”白离忧有然一笑,话语之中却带着些许已然决定的意味,她的眉眼缓然的流转了一番之后,终是再度启唇道:“无方,不必担忧我。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前去,我会让他认罪,并且认的心服口服。”
永巷之中几分的漆黑,兴许是天下大变之后殷无方整治过了的缘故,此处的可怖之意已经消散了不少。白离忧在夕月的搀扶之下迈着步子行走着,还算是从容而坚定,而夕月的手却是已经抖动的不成样子了。
白离忧无奈的一笑,冲着夕月温婉而言道:“我见你平日里也挺凌厉的不是,竟是怕黑?”
“娘娘。”夕月见白离忧还如此玩笑的言说,不禁有些懊恼。
白离忧挑了挑夕月的下巴,喃喃开口道:“我可是见不得小美人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娘娘,我不放心您自己前去……”
夕月的话语还没有落下,便被白离忧启唇打断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里面的人现在被五花大绑着,能奈我何?你便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最多半个时辰,我便解决了!”
白离忧说着说着,便挣脱了夕月握着自己的手,临走之前,还不忘揉了揉夕月的脸颊。夕月倒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竟被白离忧所揉捏的脸颊通红,心下的那一点点畏惧之意也就在这一刻全然的消散了。
极快的抵达了关押那宦官的地方,白离忧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渡步而入,她盯着那个满脸血污,已经经历过拷问的人,微微的咳了咳嗓子:“咳咳。”
临近昏迷的人听到了些许的动静,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眸。可是在神志恢复的一瞬,他便是也清醒的知晓,醒过来便是要经历更多的责罚,于是缓然的垂下脑袋,故作了一番人事不知的模样。
“我看到你睁眼了,别装了!”白离忧倒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迅速的冲着他嘶吼道。
方才白里有的那一声咳嗽尚在他亦是不清醒的时候,他也不曾注意,现在倒是清清楚楚的听了出来是个女子的声音。
他心下诧异了一下,带着些许疑惑的睁开了双目,再望见了白离忧头顶上的凤冠的时候,不可思议又带着些许颤抖的嗯喃道:“皇后娘娘?”
“哼。”白离忧却是故作模样的冷哼了一声:“你可还知晓我的皇后?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后,又怎么会私通那宫外不怀好意之人,勾引我的夫君。”
那宦官再听闻了白离忧的这一句言说之后,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白离忧倒是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紧接着便一字一句道:“说罢,白梦词究竟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探圣上平日的行程?”
“我没有……”宦官见白离忧已经猜测打了自己为何人所用,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原本他还以为,熬过了这责罚之后,没有实证,圣上就会放过自己的。
“依照本宫现在的能耐,自然可以不再苦口婆心的问你,直接前去镇南王府之中搜证。若是镇南王府之中也搜到了含有你笔迹的纸笺,那么她白梦词尚可以寻理由逃脱,而你这个罪名却是就此坐实了。”白离忧一字一句的冲着身前人解释道,声音虽然是平淡,但是却如同一把把厉然的刀一般刮着这宦官的内心。
原本还想要为自己辩驳的宦官终是在这一瞬之间,倾吐不出任何一个字眼来了。
白离忧满意的垂下了头,轻声道:“本宫进来前来,便是要告诉你,这事情是白梦词指使的,我和圣上都心知肚明。你兴许就是因为贪财,才会为小利所迷惑。”
“皇后娘娘,还请您宽恕啊!”宦官的脸颊之上竟不知晓什么时候挂上了些许的泪痕:“奴才家中母亲病危,实在需要银两来续命……是奴才有违圣恩,但是奴才现在不能死!”
宦官突然如此崩溃,倒是白离忧不曾预想到的,她的神色也微微的一变,目光紧紧盯着他模样,不知晓是不是因为为人母的缘故心下柔软了许多,竟也有了些许的动容。
宦官终是静止不住言语,继续一字一句的倾吐言说道:“奴才入宫为宦,本就对不住母亲……无法救回母亲性命,更是夜不能寐。正是因为如此,奴才才会一时之间信了镇南王府大小姐的话,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受罚……就算是死奴才也忍了,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能让奴才走的体面一些,将原本给予亡命者的恤慰的银两给母亲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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