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父皇要将我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不要瑶儿了。母后日日哭泣,想要柔儿替我,可是父皇依旧不同意,他就是不要瑶儿了!”殷瑶说着说着,眉眼之间便再度的落下了些许的泪珠。
看着殷瑶如此模样,白离忧发自内心的觉得,如若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同样会不舍,只是……皇后的做法,确然是不得已之计,但也称不上多正大光明。
“皇上没有不要你,相反的……他将这天下,将家国的责任和憧憬,都给予在了你的身上。”白离忧轻声言语,擦掉了殷瑶脸颊上的泪珠,尽量用言简意赅的话语解释道:“你是这个瑄龙国,最为尊贵的女子,所以这个任务唯有你一个人能够胜任,你明白么?”
殷瑶似乎听懂了一些,于是眨巴了一下眼睛,悄声询问道:“若是柔儿替我前去,那我便不是最尊贵的女子了么?”
“你仍旧是最尊贵的女子,只是拥有越多,责任越大。柔公主替你前去之后,你虽然还是嫡公主,但是不曾付出过作为嫡公主的责任,皇上确然会对你失望了。”白离忧轻声而语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温婉补充道——
“之前你嬷嬷说,要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并不错。但是那里同皇宫无恙,你虽见不到父皇母后,却仍有许多新朋友在你身边照料。更为重要的是……你父皇没有不要你,他终有一天,会将你接回身边。”
殷瑶微微的歪了歪脑袋,打量着身侧的白离忧,轻声而语道:“那是不是要吃许多的苦头呢?如若是王妃你的话,你会不会前去?”
听罢殷瑶如此言说,白离忧竟鬼使神差的倾吐了一语:“我巴不得是我。”
说出口的一瞬之间,她也是一愣,随即方才微微抿唇,解释道:“豫王为国事日益操劳,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愿意为了他而分忧,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
“父皇和母后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殷瑶垂下眼眸来,缓然的念出了这样一席话语。
白离忧心下柔软了一番,蹲坐在了殷瑶的身边,紧紧的攥住了殷瑶的手:“人是会为了自己重要的人,所放弃自己的,到你长大你就明白了。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我希望你也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
四目相对之间,二人都勾起了一抹笑颜。
养心殿之中,众人正襟危坐。而那高位之上坐着的,则是皇上与皇后。二人貌合神离,神色也不算是安稳。
殷无方终是打破了这一番的沉默,一字一句分外坚定的言语道:“消息已经传至了碧虎国之中,现在反悔,无异于自取灭亡。”
一个国家,如若连同出口的承诺都做不到的话,又离覆灭还剩下多远呢?
“碧虎国已经舍了嫡公主,正在送至京城的路途之上,诚意斐然。皇后娘娘,您切莫为了一己之私,而忘却家国大事。”殷无方紧接着补充道。
“为何非要是本宫的瑶儿?殷柔的年龄比瑶儿还要大,为何不许殷柔前去?”皇后似是知晓自己说不过殷无方,只得继续不顾颜面的执拗而言。
“唉。”皇上轻叹了口气,回眸望着皇后:“皇后,摄政王说的是,你太让朕失望了……碧虎国已经将嫡公主送来,朕若是单单将连封号都不曾有的柔儿送去,岂不是误了名声与诚意。”
皇后咬了咬牙,将心底最后所设想的话语如实言语道:“那便让殷柔公主,以瑶儿的身份过去!质子终将回京,到时候皇上亲自为殷柔赐予封号,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诧异了一下,随即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他回过眼眸来,将视线落在了殷无方的身上。
此刻的殷无方亦是不知所言,皇后领着几位老臣前来施压,明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皇后所言的如此法子,虽是上不了台面,伤了同纯妃的和气,却得以保全自己的殷瑶。
碧虎国那边……无人不加以提及,便是无恙。
殷无方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沉然下去。
皇上见殷无方不做言说,便当做他也默许了皇后的意见,徒然启唇道:“那便——”
皇上方才启唇,尾音却不经意之间被拉长。只因朱门不合时宜的响起,门外的侍卫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皇上,豫王妃觐见。”
只此一言,养心殿之中的人神色皆是一变。
殷无方方才平复下来的神色再度一变,心境亦是翻滚——白离忧怎么会来觐见?
皇上也是一愣,片刻之后方才回应道:“让她进来吧。”
说罢之后,不忘对着这养心殿之中的老臣启唇解释道:“豫王妃逗留宫中为数名将士诊治,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方才会前来觐见。”
“陛下说的是,自然是战事为重。”皇后一族的臣子,点了点头,顺应言语。
皇后望着这几个人的神色,却是甚为不自在。不知为何,在皇上的决议被打断的那一刻,她心下便徒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离忧缓然渡步而进,极为恭敬的行下了一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摄政王。”
“不知王妃有何事?”皇后瞪了一眼白离忧,似乎在怪罪着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不善道。
“臣妇今日为将士们诊脉之后,途径御花园,偶然碰见了一人至于御花园之中独自哭泣。”白离忧垂下了眼眸,冲着身后的侍卫示意了一下,随即如实而语:“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娘您的嫡女,殷瑶公主。”
在白离忧言说此语的途中,夕月便小心翼翼的将殷瑶带了上来。
皇后见状,眉心微微一簇,转眸望着皇上道:“皇上,瑶儿年纪尚小,也是着实是不愿意离开圣上和臣妾,所以方才会坏了规矩,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白离忧同殷瑶对视了一眼,微微垂眸,一字一句的言说道:“方才……殷瑶公主告诉臣妇,她哭泣,是因为皇后娘娘您日益以泪洗面,她心里着实心疼母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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