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鸾儿看了白离忧一眼,眼眸之中却是突然的升腾出了些许的泪痕。
“唉,你别哭啊。”沈云箫见到柳鸾儿流了泪,率先的就慌了神。他年龄不大,大多的日子又在宫中度过,哪里见到过这女子突然的泪如雨下,一瞬之间也便慌了神。
沈云箫刚刚想从口袋中拿出手帕给她擦擦泪,却又发觉手帕已经被自己用来给柳鸾儿包伤口了,一时之间几分的懊恼,便抬起眼眸来,求救似的看了白离忧一眼。
白离忧立刻心领神会,同沈云箫一起蹲在了柳鸾儿的身边,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方才说的话都不是欺骗于你的。你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告诉我。”
良久,似是沉浸了良久。
柳鸾儿终是抬起了哭花了的脸,望着白离忧询问道:“王妃娘娘?”
白离忧甚是温柔的点了点头,准备洗耳恭听着这女子的话语。柳鸾儿咬了咬牙,便冲着白离忧启唇而语道:“王妃娘娘,您……让民女跟随您吧。”
如此一句话,不光光是白离忧,连同一直没有说话的掌柜都愣了愣。他不禁心下想着:自己既没有愧对于这柳鸾儿,还因为她的容颜将她提拔到了医师,她怎会突兀的对白离忧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似是自己委屈了她什么一般?
柳鸾儿如此言说,掌柜不知缘由,自然是不乐意的,于是便迅速的开口道:“咳咳,柳医师,平心而论……你在这德济堂之中,我也算是关照于你了。你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倾心的帮助于你,就不必麻烦王妃了吧?”
“我方才已经答应了她,怎能说是麻烦。”白离忧极快的启唇而语,不看掌柜,反冲着这柳鸾儿一字一句的言说道:“你,是当真的不想留在这德济堂当医师,想要留在我的身边当婢女么?”
柳鸾儿咬了咬牙,终是坚定的点下了头来。
白离忧轻声的叹了口气,至于此刻起了身,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掌柜,一字一句的启唇道:“方才我已经答应了她,话语自是不好收回的。只是不知晓,这德济堂少了她,碍不碍事。”
此时的掌柜臭着一张脸,并不是因为白离忧的话语,而是因为柳鸾儿不知发什么神经要让白离忧将她收留。这德济堂之中的医师,可是不比那豫王府之中的婢女工钱少的。
他倒也不是少了柳鸾儿不行,更不对她抱有别的感情,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委屈罢了……
于是咬紧了牙关,掌柜从口中倾吐而出了三个字:“不碍事。”
白离忧望着掌柜如此神色,亦是猜测到了掌柜心下所想,可却还是故作模样的开口道:“若是您这里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寻来几个医女……”
“不必了,王妃。”掌柜极快的启唇否决,似是相同了一般解释道:“您已经将沈太医引荐给了我,用沈太医换柳医师走,我也不亏。只是这个月方才至于中旬,还不到结月钱的时候,贸然的离开,月钱便暂且扣下了。”
掌柜言说此话的时候,白离忧的目光正巧的望向了那柳鸾儿,不知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竟觉得柳鸾儿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分。
并没有将心下的话语言说,白离忧只是缓然的转过了头,冲着沈云箫简单的叮嘱了两句,便将那柳鸾儿从德济堂之中带了出来。
马车之上,二人并肩的坐于一侧,却是一言不发。一直到马车启程,溅起了一路的尘埃,马蹄的声音盖过了这马车之中的人的呼吸声,白离忧方才缓然开口道:“说罢。”
柳鸾儿的身体一抖,不明所以的询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不肯告诉我?”白离忧默然的询问了一句,随即转过了头,换了一种说法言说道:“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执意要让我带你走。”
柳鸾儿沉默了一番,两只手攥在一起,似是纠结的模样。这一切的表现被白离忧尽收在了眼底,她亦是不说,只是洗耳恭听着柳鸾儿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不知晓过了许久,她方才喃喃的启唇道:“娘娘,我家中出了事情,需要用钱。德济堂之中我虽然名为医师,却是极少出面行医,赚的钱实在……”
“你说谎。”在柳鸾儿还没有解释完毕的时候,白离忧便启唇倾吐而出了这三个字。
柳鸾儿还张着口,却是欲言又止,一瞬之间没能接下话来。
“你若是需要钱的话,大可以找掌柜去预支,实在没有必要如此而为之。并且……你应该也知晓,入了豫王府,你只可以做一个婢女。做着下人的活儿不说,拿到的工钱也不会比你坐诊多上多少。”白离忧将自己心下所想由衷的言说道,似是害怕刺激到眼前的人,所以语气称不上咄咄逼人,甚至带着几分的温婉。
“我……我是想要娘娘你借我一些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柳鸾儿沉默了半天方才喃喃的言说出了口。
白离忧却似乎是早已看穿她的心事,轻声的眼了口气,言语道:“你就莫要欺骗于我什么了,方才早在医馆之时,我就已经看出了你心下所想。”
柳鸾儿愣了愣,一瞬之间对上了白离忧那深潭似的眼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掌柜说叩了你这个月的工钱的时候,你的情绪明显的有所变化,可是你却沉默了。”白离忧盯着身边的人,一字一句的言说道:“若是你真的需要钱……那么必然是分毫不会相让。更何况掌柜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晓你困难,便必然不会扣掉你的工钱。你的目的,从来都不在于这些,你只是想要跟我回王府罢了。”
言说到了此处,白离忧终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目光炯炯的望着身侧的人,认真的言语道——
“说吧,你为何执意要跟我回豫王府,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没有。”柳鸾儿匆促的摇了摇头,满目皆是惧怕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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