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耍了个小心眼。因为她注意到了荣光在回答问题时，会不时瞥向在他们记者身后的方向，那里站着他的美女经纪人。显然经纪人会提示他什么问题能回答，什么问题不能回答。
所以她决定绕过经纪人，直接用和荣光的通用语——中国普通话交流。她相信那个经纪人一定听不懂。
她成功了。
黛玻菈完全没听明白，她愣住了。
荣光果然瞥了一眼黛玻菈，不过黛玻菈没给出任何反应。
于是这个问题是他可以回答的吗？
但荣光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中国队？
荣光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几乎所有的中国职业球员，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进入中国队，身披中国国家队的战袍。
这是他们从小开始接触足球训练时就有的目标。
但荣光与他们不同，他是半路出家，他踢球就是为了赚钱，没有为国争光这么伟大的理想。
他甚至都不知道中国国家队是什么样的——他没有看过一场国家队的比赛，哪怕是中国国队唯一一次打进决赛圈的2002日韩世界杯，他也一场没看过。
他身边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足球圈内人士，所以没有向他介绍过这方面的情况——孙奉阳虽然是华人，但不是中国公民，他的主队是巴西队，对于中国足球，他也不了解。说不定孙奉阳还希望荣光加入巴西国家队呢……
“中国队？呃，我还没想那么多诶。”在完全没有概念的情况下，荣光实话实说。
他确实没想过要加入国家队这样的事情。
和莫莉同来的另外一家中国媒体《体坛周刊》的男性记者举手提问：“那么请问中国足协联系你了吗？”
他也用的是普通话。
荣光摇头：“没有。”
黛玻菈见记者们开始不受控制，她连忙出面结束了这次采访。
记者们倒也没有和她争执采访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采访工具，合上笔记本，关掉录音笔。
另外一家慕尼黑的媒体《慕尼黑晚邮报》的记者收拾完了东西之后，上前和荣光握手告别。在握手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云达不莱梅本赛季的表现很好，很有可能拿到联赛冠军。不出意外的话，第三十二轮对拜仁慕尼黑的比赛也许就将决定冠军归属。到时候如果云达不莱梅拿了冠军，你会庆祝吗？”
“庆祝冠军，当然会了啊。”荣光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看到黛玻菈在使劲向他使眼色。
于是他又不明白自己哪儿说错了。
而莫莉和那名《体坛周刊》的记者则上前想和荣光约专访。
不过荣光却都把他们推给了黛玻菈。
※※※
结束了平面媒体的采访，荣光和黛玻菈将要马上赶赴机场，坐飞机去汉堡，到德国电视一台的总部去参加电视采访。
在去机场的路上，黛玻菈吐槽了荣光一路在刚才接受采访中的表现。说他口不择言，回答的意思虽然是对的，但是措辞不讲究，很容易被媒体抓住漏洞大肆利用，对他形成不利的舆论风潮。
最后她问：“那两个中国记者问了你什么问题？”
“关于国家队的问题，问我对加入中国队有什么看法没有。”荣光说道。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没考虑那么多。”
“呃……”黛玻菈被噎住了。
“怎么了？”
“你应该说‘我当然想加入国家队了’！”
“可我真的没想法啊……”荣光摊开手。
“你不想加入国家队吗？”黛玻菈突然很好奇。
“我不知道。加入国家队有什么好处？有钱拿吗？”荣光问。
“当然没有。”黛玻菈答道。“不过如果你是国家队成员，你的商业价值又会不一样了。在巴西，非国脚和国脚的商业价值差了十万八千里。有很多人通过经纪人赛前给国家队主教练，就是希望能够入选国家队，哪怕只是替补出场打一场比赛都行，这样他们的身价就会暴涨，能够吸引到欧洲球队的注意，然后去欧洲踢球，赚大钱。”
黛玻菈虽然不算是资深球迷，可是身在巴西，对于足球还是挺了解的。尤其是巴西国家队的这种不算新闻的新闻，她都清楚——要知道就在四年前，巴西国内的法院还专门传唤过时任巴西国家队主教练的卢森博格，询问他有关国家队主教练和球员经纪人这种黑金交易的事情。
当时巴西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荣光听了觉得不可思议。
在国家队踢球没钱拿也就算了，要想进国家队，竟然还要主动塞钱？
他撇嘴道：“要是让我塞钱进国家队，那我宁肯不进这个国家队！”
想从我口袋里掏钱？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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