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下旬的马德里, 太阳下午6点就下山了。
夜幕之中, 一架小型客机降落在马德里巴拉哈斯国际机场, 明亮的探照灯下，它外表红蓝条纹的涂装分外显眼，明晚德比战的客队到了。
与此同时，皇马那一长串车队来到马德里最好的一家私人医院, Ruber国际医院。
劳尔的两个大儿子, 豪尔赫和乌戈正一边一个趴在大号婴儿床边, 看着两个小弟弟。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头顶只有几撮稀疏的棕色胎毛, 劳尔一脸傻笑, 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招呼客人？不存在的。
倒是冈萨雷斯夫人，曾经的西班牙小姐马曼下午睡过一觉, 这会儿精神很好，中气十足地与丈夫的同事们打招呼。
寒暄一会儿之后，巴西帮首先撤了，然后是其他国际帮。（当然，小雷东多不算在内，他一直是被队内大佬归为青训帮的。）
古蒂挤到小床边, 好奇地摸摸其中一个的小手, 问道：“两个小家伙有名字了吗？”
劳尔仍在傻笑中, 还是马曼回答他：“老三叫埃克托, 老四是马特奥。”
这时, 其中一个新生儿突然哭了起来。或许是由于双生子的心灵感应, 另外一个也跟着大哭。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奶爸的成色了。劳尔跳了起来，急得团团转，嘴里徒劳地叫着“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不哭”，却不敢伸手。古蒂和卡西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干瞪眼，只有小雷东多上前一步，掀开小被子摸了摸。
“两个都尿了。”他直起身，淡定地问马曼，“尿不湿在哪儿放着呢？”
劳尔赶紧翻出两片新的尿不湿，将马特奥腰间的粘扣解开，直接把他的双脚拎起来，整个背部都离开垫子后，把沉甸甸的尿不湿拿掉，再把新的放在他的屁股下。这样粗暴的动作让娇嫩的新生儿有些不适，哭声更大了，劳尔心中着急，手下就越发慢了。
这样粗暴笨拙的动作看得马曼怒火中烧，但刚才房间里人多，她提前放护工下班了，这会儿干脆被子一掀，准备自己动手。
还是小雷东多看不过去，接手了踢腾着脚大哭的埃克托宝宝。
看着他兑了一盆温水，轻轻托起埃克托的屁股给他清洗，然后轻柔地擦拭干，马曼放心地靠回床上，连声道谢。
“费尔南多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不像他们几个——”泼辣的前西班牙小姐纤手一指旁边戳着的几根木桩子，“伊戈尔也就罢了，劳尔和何塞都有两个孩子了，还是笨手笨脚的，一看就知道没干过活儿，全靠老婆养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巨婴呢，哼！”
劳尔低声下气陪着笑脸。
古蒂出神地望着小雷东多。
私家医院的高档病房并非雪洞一般，而是贴着米色底、铺满缠枝玫瑰的墙纸，房间装修走田园风，就像普通人家的卧室一样。
从古蒂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小雷东多45度的侧脸。他本来就是小脸美人，晕黄的灯光下，光影更加分明，显得他的脸部轮廓更突出，睫毛更长、脸颊更瘦、下巴更尖、肤色更柔和，翘鼻头也更可爱。
古蒂默默地看着他带着温柔的微笑，娴熟地给埃克托换了尿不湿，然后拍拍劳尔，后者则乖乖靠边站。
他快速给情绪激动的马特奥宝宝换了尿不湿，托着新生儿柔软的脖颈，轻柔地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声唱着舒缓的歌谣。渐渐的，马特奥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干爽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他在温暖舒适的怀抱里砸吧着嘴，闭上了眼睛。
“费尔南多你好厉害啊！”劳尔有些咋舌，轻声说道，“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吧？以前没少照顾小孩子。”
小雷东多眯着眼睛跟马特奥碰了碰脸颊：“谁会不喜欢呢？他们都是可爱的小天使啊。”
古蒂心脏猛地一抽，他捏紧指尖，垂下了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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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另外有约，先走一步，古蒂和小雷东多又坐了一会儿，等到换班的护工上岗，才告辞离开。
从住院楼出来，走在庭院的花坛小路上，古蒂轻声道：“以前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你家的几个孩子小时候都是你亲手照顾的吗？”
小雷东多摇头：“不全是。小费尔南多和鲁西安娜出生的时候，我还一心扑在球队里，娜塔莉亚是个很负责的妈妈。等到费德里戈出生的时候，我年纪大点了，才算是静下心来，好好履行家庭责任。”
费德里戈是2003年出生的……古蒂想起面前的人那次惨痛的大伤，那与命运抗争的27个月，心中就是一阵抽痛。
古蒂一时没有出声，小雷东多侧过头，看到他低着头慢慢往前走，整个人散发出沉郁的气息。
他会错了意，笑道：“其实你作为父亲已经挺称职了。新手爸爸万事不懂很正常的，等过几年性子稳一点就好了。你不知道啊，你的粉丝戏称你养萨拉和埃托都是随便养，到第三个孩子恩佐才学会照书养……我那时候还经常能看到你在推特上面晒娃，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很可爱，也很乖。”
古蒂听得一阵烦躁。
那个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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