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拿不该拿的钱,即使光顾他的是夫子,他也还是靠自己在挣钱,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施舍。
他没有。
闭着眼的少年轻轻握起拳头,耳边听到夫子在教其他学生读诗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入春初融的湖水,虽然看起来是冷冽的,触感却是温柔的,就那样漴漴流进他的耳里。
这学堂里他再也听不到其他,过滤掉所有杂音,他只听得到她好听的吟诵声。
像是一树初开的梨花,她站在树下,她眼里也许只有梨花,他的眼里却满满是她。
这样的心情是二十几天内累积起来的,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
一放学谢笙便离开学堂,抱着书本回到他画春宫的破旧巷子里。走到门口他顿住脚步回眸看她一眼,正看到女子低着头整理教材,眉目端庄娴静,胸口似乎又被狠狠撞了一下,终于转身大步离开。
谢笙回到阴暗的房间里,没有多耽误时间,伸手取下了墙上破布。墙的另一边是青楼最低等的房间,每日都上演着同样的香艳场景。他低眉淡淡看过去,这一次在床上的却不是那些穿红戴绿的妓,女,神色冷艳的女子还好好的穿着衣服,身后的伟岸男子也衣不解带,只有两人紧紧相连的唇齿和那个部位,才能证明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叫出来,宦儿……”
“不!”女子被轻轻的舔.咬耳根,声音都是颤抖的,但偏偏就是不愿意松口,“玄墨,你……啊,终究是得不到我的,即便我死,也绝对不会爱你。”
“说得很了不起,但身体却早已经接受我了啊。”
“……呵,我的心永远不会接受你!”
“闭嘴,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伟岸男子似是怒极,狠狠地冲撞起来,那冷艳女子被撞得哀叫连连,紧咬了鲜红的唇,却怎么也不肯松口。
那清冷倔强的神色……像极了他的夫子。
谢笙猛地将破布堵了回去。
破旧的门并未关严,他还抱着一丝她会来旁观的希望,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来敲门,旁观他画春.宫.
谢笙在原地站了许久,双腿都站得麻木起来,但他没有动。
耳边还能断断续续听到墙那面传来的痛呼声和男人的低吼声,思及夫子面无表情的脸,波澜不惊的声音,谢笙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开始充血,变得滚烫。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刚开始画春宫时他完全没办法压制自己内心的绮念,也曾无数次自己纾解。只是后来这样的事情见多了,看惯了青楼女子在床上浮夸的呻.吟翻转,他早已失去了那样的旖旎心思。
但今日,光是看到一个与夫子相像的人,那个地方就有了难以压下的欲.望……
不可以,不可以亵渎夫子……
谢笙慢慢的握紧拳头,总是向上弯着的双唇抿成锋利的线条。他低着头迈步上前,关上了门。
紧握成拳的手指缓缓松开,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笔,黑色的墨被描画成了女子弯弯的眉,柔软的发,赤色的墨被描画成了女子红色嘴唇和艳丽衣裙。
自暴自弃的坐在凳子上,谢笙垂着睫快速的画着,几乎不用想象,就能知道夫子长什么样子,下.腹传来的难耐和灼热让他紧绷起浑身的肌肉,片刻后他紧咬着牙,紧盯这个画纸快速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夫子……夫子……
他的夫子……
脑海里闪过学堂里女子拿着书诵读的样子,一瞬间他紧闭着的双眼前只剩下了她不停开合着的淡色嘴唇,她纤细窈窕的身躯,她清冷而淡然的声音,看向他时匆匆移开的目光……引得他几乎控制不住喉咙里想叫出她的名字。
不过须臾,画已经完了工。身穿艳丽衣裙的女子手里执着一枝梨花,在春风中翩然起舞,平日里冷淡的脸是温柔的,平日里紧绷的唇角是翘起的,平日里平凡普通的脸此刻像是有醉人的吸引力。
望着画上的女子,谢笙动了动薄凉的唇,喉结上下急速滑动了几下,他觉得自己喉咙干涩,心中涌动着热流,当忍不住溢出的声音在黑暗的屋子里突兀响起,谢笙突然感到了深深地自暴自弃。
那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温软轻柔,像是在极度渴望着些什么。
“夫子……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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