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幽闭界（61）
周立仁道：“当时我想，如此，且不说你在此界能不能找得到他，取得到那粒内焚归元丸？即便当真取到了、毁了它，只怕实际意义也不是不大了。”
“既然此界十年才等于我们人界的一年，那么，没有内焚归元丸，用上六十个月的光景，他的修为岂不也能轻松精进到一个我们根本无法企及和预料的水平呢？”
“进而，我想到，他若是就此待在那个界面三十年，五十年，等修为大成了，再回来时，对我们而言，也不过才过去了短短的三年五载，到时候，又有谁真能是他的敌手呢？”
“难道说，我们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跨界回来时修为再行跌落到洗髓期么？万一，这法则之力要是有个闪失呢？”
“一想到这些，我便是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那些天，我发了疯一样地翻阅ＳＫＳ现存的各种档案文献，一心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当他再次跨界回来时，他的修为究竟又能怎样？”
“为此，我将所能收集到所有资料按照时间排序，放在一块儿做了一个简单的排列对比，结果，却是令人十分的不安。”
周立仁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再次回到人界的准确时间，却是能够通过查看他每一次从消失到再度出现的记述，大体也能推算出，他应该就是在那一时间段内再度跨界而来。”
“如此，便是可以进行排列分析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其排列对比的结果是这样的。大约三千多年前，在史料的记载里，任意——当然，那时候，他不叫这个名字——被三名元生期的小修找到，双方拼斗没几过回合，竟然就将他生擒，后来就以巫妖的罪名在京城郊外活活烧死。”
“这是我所能看到最早关于他二次跨界而来的记述。在那段记述里，任意竟然敌不过三名元生期小修，由此推断，当他再一次从修界回到人界时，修为一定也是蛮低的，断然不会高过元生期，甚至跟我们现在一样，直接被打落到洗髓期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可惜的是，再早的记载，或者没有传下来，或者，就是直接没有了，所以这一切，均只能算是推想吧。”
“其后，正如你早已知道的，每隔二十四年，这厮定会重生，然后便照例在人界消失一段时间，据我统计，最长时也没有超过十年。这就是说，他在修界甚至能够待满近百年！”
“当他再度回来时，我渐渐注意到，三千年间，记载中与其对战进而能胜的修士，不知不觉间，其一个个的修为已然逐渐地从元生到了玄启、灵变、洗灵，终于在祭灵期停滞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呢？”周立仁自问自答道：“这只能说明，当他再度回归人界时，其带回的修为，到目前为止，至少已臻祭灵，准确地说，是祭灵期第七重！”
“啊。”方向前与云轩轻轻啊了一声，“他竟然能带功二次跨界？”其他几人显然已不是头一次听说，自然见怪不惊。
周立仁道：“所以我才说，法则之力，看来，在二次跨界这一点上，已是很有些靠不住了。当然，我推想，这兴许是他在有生之年两度跨越界面的缘故，才使得甚至法则之力也出现了如此小小的纰漏。”
“因为，如果他当真能保证第一次跨界时就能保有如此强悍的修为的话，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人界投生，只需在修界将修为提升至化境，再以祭灵之身突然间造临人界，岂不是更加便捷？”
“所以，我推断，在这有记载的三千年和那些没记载的更多岁月里，他定然是仗着自己可以不断重生的能力，已经做过无数次尝试。甚至连第三次、第四次跨界，应该也都有过尝试，这才最终选择了二次跨界。”
“对他而言，应该只有这二次跨界，才是最经济最实惠，也最可操控的吧。”
周立仁轻叹道：“只可惜，二次跨界固然令人艳羡，可当真能做、敢做、做成如此尝试的，全天下，只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了。原因无它，你想，任何一人，费时数十年，眼见阳寿将尽，修为已臻化境，这时候，你让他冒险二次跨界，嘿嘿，真不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周立仁道：“哪怕就是修界十年才顶得上人界一年的光阴吧，可是，对那些好不容易功力大成的大修而言，却不吝于要冒着将之前的修为尽废的风险，下这样的决心，可是不易哪！”
“况且，如何才能保证二次跨界能够带功成行？能带多少？怎么带？在这些问题丝毫没有眉目之前，下这样的决心，简直就是比自废修为也强不了多少。所以我才说，全天下只怕也惟有任意是敢做如此尝试、且取得一定成果的第一人。”
“坦白地说，直到目前为止，任意是如何能打破这法则之力的，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带功跨界的，我尚且不得而知，但我十分肯定地知道，以他目前的状况，当他下一次在人界再度出现时，修为至少会是祭灵期七重。”
“所以我断定，他的那些所谓的内梦归元丸，在修界，对他而言，有用，却定然不是之前我所对你说过的那样，只要能毁掉一枚，就能改变整个局面。”
“因为，如果那些丹丸当真只是为其提供功力所备，在修界，最多不过只会是锦上添花之举，却难当雪中送炭之用。”
“然而，从其每一次面对内焚归元丸时的迫切之举来看，显然，那丹丸还有它用？”
“会有什么用处呢？我一知百思不得其解。”
“向前，这个秘底，现如今却是被你碰巧给解开了。”周立仁突然看向方向前说道。
方向前一愕，“我吗？怎的我自己还不知道？”
周立仁点点头，道：“你不知道，只不过因为你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深入研究这个问题罢了。向前，你还记得昨夜你曾说过，在鸣钟观，那任意曾经与你有过的一席长谈吗？”
“不错，确有其事。”
“任意当时是不是说过‘此时此刻，即便小弟马上再吞食了此枚丹药，可惜进补顺序已乱，还当真不知先前出现错乱的记忆信息，又能恢复多少啊’这样的话？”
方向前那是何等聪慧之人，周立仁这么一点，马上醒悟，惊道：“哎呀，我懂了，那内焚归元丸最大的功效，原来竟是为了方便封存那厮原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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