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泊鲜血顺着雨水汇聚在周围，树叶上的雨水也滴滴答答的都落在他张开的惨青色嘴里，我疯了似的扑过去，神经质似的伸手放在他鼻子下面。
没呼吸了，的确没呼吸了！
这个杂种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出声，仰天大笑出声！
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和痛苦这一刻，如果被巨大的海水冲击的再也经受不住的巨大礁石，瞬间崩裂开来。
“你这个畜生，你终于死了，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你了！”我笑出眼泪，从血色的泥水里爬起来看着他心口殷虹的伤口，衣服上一大团如同玫瑰一般盛开的血花。
从来，从来没有觉得鲜血也可以这么让人开心。
“是你杀了他，是不是，是你杀了他！”李睿如同被咬伤的狼，拼死一搏的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死死摁在椰子树上。
椰子树皮粗大的纤维划破我的皮肤，疼吗？
早就不疼了！
这点疼对于我此时此刻的开心来说，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
我快意的看着李水良，嘴角一直溢着笑，即便我的眼泪拼命的往下掉，我都不在乎，我开心呐，我真的开心呐！
李睿真是想掐死我，不过他并没有成功，在他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摁在树干上，血红着双眼要弄死我的时候，呜呜哇哇的警笛声由远而近，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瞬间充斥在雨中的椰林。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过来迅速封锁现场，把李睿从我身上拉开时，其实我已经两眼发黑了，极度的缺氧让我脑子变得很是混沌，顾不及去拢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头发，我捂着脖子开始剧烈咳嗽。
一口血痰吐出来，我依旧瘫在地上，目无聚焦的看着李水良的尸体被装起来，被警察带走。
这一幕，好熟悉。
喔，我想起来了。
在我十七岁那年，也有一个人死在雨天，也是这样多的血水，也是这样多的警察，有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扑倒在地上抱着尸体，说他儿子是被人害死的，是尤铭。
不同的是，这次该哭该嚎的是李睿。
咿？
李睿呢？
我脑子恍惚，回过神来去找李睿，他站在两个警察对面，暴躁的嚎叫着，当看到李水良的尸体被人运到警车上时，他仰天“啊”了一声，揪住自己的头发一脚踢在树干上，椰子树上的雨水砰砰砰的往下砸，砸的那几个警察纷纷弯腰伸手挡。
“是她，是她杀了我爸！”他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珠子通红的朝我看过来，想要冲上来再次尝试掐死我。
不过警察拦住了他，那几个警察朝我看了一眼，接着有几个女警过来把我押到车上，他们在椰林里找到了杀李水良拿把刀，就是被盒子装着，又被我发现打开拿出来丢掉的那一把。
“安小姐，你现在跟一起恶性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警察在我耳边说。
我脸被雨水冲的血色全无，眼神也飘渺的看着车窗外奔腾的海浪：“好。”
有一些警察还在现场搜寻证据，我和李睿被带到了警局。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些年发生的事。
李水良双眼紧闭，毫无生机的样子不断在我脑海里浮现，还有他身下的血泊，一点点鲜红无限在我脑海里扩散，氤氲，把我的整个眼前都氤氲成了一片血红。
我忽然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念头，我特别想见见杀李水良的人，我真要好好感谢感谢他，同时也得骂他，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让他死了，像他那种衣冠禽、兽，那种人渣和畜生，就算凌迟一万遍也不够！
“碧柔姐，他死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默默地说了一句。
到警察局后我就被关进了询问室，一直等了很久才有人进来。闭塞的房间里只有我头顶有一台扎眼的白炽灯，坐在我对面的三个警察，两男一女。
“姓名。”女警扫了我一眼，语气冰冷。
“安红豆。”
“性别。”
“女。”
“出生日期。”
“198……”
问过这些无关紧要走过场的东西后，女警忽然把手里的笔拍到桌子上，满脸正义的盯着我：“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害死者李水良。”
为什么杀他？
“我杀他的理由很多。”我脑子逐渐清晰了一点，这审讯室冷的要命，加上刚才在外边淋了雨，现在冷静下来冻的我脑子不清醒都不行。
我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三位铁面警察，因为审讯室里的确光线很暗，所以我也看不清这三个人长什么样，不过无所谓。我笑了笑，习惯性叠起双腿，十指交叉：“不过你们可能搞错了，我不是杀人凶手。”
三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的出来，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话，但无所谓，李水良真不是我杀的。
“安红豆！你不要试图狡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起初都不会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刚才我们对比过，致死李水良的那把弹簧刀上有你的指纹，死者身上除了他自己的指纹之外，也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女警好像是个头头，说话的态度像铁一样硬。
我放下腿，身体前倾了一下，笑的无比坦然：“警察同志，有指纹就能确定是我杀的人吗？我没杀他。”
此刻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激灵的一下让我眉头猛地皱起。
陌生信息，椰子林，弹簧刀，李睿，和已经死的李水良。
脑子里迅速把这些信息连贯在一起，我忽然有一种很直观的感觉，是有人故意把我引过去，故意让我看到那把弹簧刀，故意杀死李水良嫁祸给我的？
可是……
李睿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儿？
是巧合还是预谋？
女警放下手里的笔，瞟我一眼：“你有杀人的动机，也有作案时间。就算你不承认人是你杀的，只要证据链完整，我们一样可以零口供让你认罪！据我们调查，你曾经被李水良收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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