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遇, 没有任何词语可比喻。远山上的云层, 秋风里的凉意,大火中的灰烬,人生路上的虚妄。
我的心从胸腔里叛逃, 与我的本意背道而驰。
在无边的白日青天里, 在无尽的星穹黑夜中, 你曾在梦里呼唤过我的名字。
此后, 直到你的声音活成了我的梦魇。
我到过一次你的梦里,在我的梦里。
“我们依然相爱,在梦里。在那里,我一点也不倔强,你的皮肤有温度,我们不会争吵, 你看着我也是满满的温柔。
即使你骗了我一百次,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相信你一百零一次。
每次你对我招手, 我都会像个百米冲刺选手, 来了来了我来了,你等等我行吗。
爱你可真好,不爱你就更好了。
会轻松很多。
可我也真是矫情, 当你一不搭理我了。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而当你冷落我的时候,我一瞬间在心里给你判了死刑。
然后, 等你突然对我热络。我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也忘了我们曾有过的争吵与眼泪。
我敢重新喜欢你。
你一人就挡住了人山人海。”
狄初很久没时间写东西, 写完新篇时, 坐在椅子上愣了很久。他很少写这样暴露感情的文章,引得一群迷妹在评论里狂呼:是谁伤了我们才子的心!
徐陆看完更新就把电话打来了,跟死了啥似的在那边大呼小叫:“初!我爷!你俩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狄初在收拾东西,今天之内打算搬离耀铭二期。他和温如水都要回到奶奶家去,祁迟很快将返回N市,这间房子可能卖出去,也可能空着。
但如果一直没人回来,变卖房产是最好的选择。
“你俩分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跟你分了?!”徐陆在电话那头连骂几声操,感觉不操点什么,难平他心中愤怒。
“又不是你分手,你激动什么。”狄初说,“是我提的,他最近家里也事多,都......半斤八两吧。”
“不是,你提分手,他就马上答应?合着吃干脆面呢?你一口我一口,感情的事也嘎嘣脆?!”徐陆实在理解不了,嚷嚷着要去找祁凌打一架。“他是没在N市浪过,也不知道N市是哪个爷爷的天下!”
狄初笑了声,然后又沉默。过了会儿,他淡淡道:“哪个爷爷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别去招惹他,他父亲最近......去世了。”
“我......日。”徐陆明显没想到有这层关系,咂摸两圈这他妈多事之夏,“我怎么觉得,你们就俩奇葩?”
“找死么。”
“别人出了事都互相抱圈求安慰,你俩反而跟炸了毛似的。恨不得马上把对方踹出伤害圈......”
是了。徐陆突然住了声,可能还有一种爱,就是这样,有福同享,有难我当,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解决完了,再回来找你。
但是这俩人解决到最后会不会和好,谁知道。
送走狄初那天,祁迟也收拾好行李。中考结束,他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高春丽需要人陪,做儿子的没理由待在县城不走。
祁迟和温如水知道哥哥们的事,但也没有阻止。
感情的事,自己说了算,别人的看法不成立。
祁迟走之前,与温如水和狄初分开谈话。他跟温如水说,无论怎样希望她考上市里的高中就来读,别拿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
而关于狄初,祁迟因为不是很清楚两人间的具体情况,只是安慰了几句。
一是希望奶奶早点好起来,二是希望他和祁凌无论有什么事,都能看开点。
没有任何人规定,恋爱只能谈一次。
祁迟走后,温如水和狄初每天轮流照顾温琼芳,老人时不时昏迷,时不时清醒。她的记忆开始出现混乱,对着狄初,叫出狄初母亲的名字。
入夜,狄初经常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看人来人往。现在他不敢走远,似乎世界都变成了医院重症房。
每天看到的就是生离死别,不断有人被送进医院,不断有人再也没走出去。
人们说,在医院里住上半年,你会对一切生死都麻木。惨死车祸的,死于病痛的,受不尽折磨的,太多太多。
狄初想,生入苦海。
N市,凌晨两点。
祁凌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摸了一把枕头,有些湿。
一开始他睡不着,身边没有狄初,好像睡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后来他也觉得还好,能睡着了,但狄初又很无赖地出现在他梦里。
祁凌没去开灯,伸手从床头摸到烟,又从柜子里拿出打火机。
他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点燃。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一周,除了狄初说他已经搬家。再找不到联系的理由。
当时,狄初发消息说钥匙给了祁迟,祁凌马上打电话把迟二哈臭骂一顿。
祁迟表示自己很委屈:“爸爷硬要给我,后来我塞给如水了。”
祁凌又骂了一句:“滚回来再收拾你。”
高春丽听说两人分手,没多大反应。只道是:有时爱情回来地晚一点,也未尝不可。
祁凌不同意。
谁能知道,他想狄初都快想疯了。
但疯魔的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在梦里折磨自己。
祁凌缓缓吐烟,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他点开狄初的头像,接着开了飞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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