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翎脸色凝重。
她对自己是很自信的。当然事实上，她也有理由自信。不然当年秦国第一美人的称号难道是假的？
除了人美，才艺若是不行，也是不可能得到众人的一致称赞。
她自认为自己的才艺还胜赵玉瑶一筹，可是看起来，若是在这册子上，她就算是赢了赵玉瑶排在了第九，前面还有八位呢！
如果这册子属实，前面八位的都是一等一秦国顶尖的琴棋书画医的绝顶人才。
她忽然间没什么信心能一举夺得雅乐女官了。
这还是这大半年来她第一次心中这么没底。
苏云翎望着册子呆呆出神。
“怎么了？”南宫琴笙侧耳听了听，察觉到了异样：“有什么不妥？”
苏云翎丧气：“这么说，我根本就考不上。”
南宫琴笙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他忽然笑了。
南宫琴笙这一笑，当真是绝顶养眼。不过苏云翎却无心欣赏。
“把册子念一念，从你没信心的那一位开始念起。”南宫琴笙慢条斯理拿了茶盏抿了一口，曼声吩咐道。
苏云翎瞪了他一眼，开始从第九位开始念起：“……”
“……”
半个时辰过去。苏云翎合上册子，无奈苦笑：“看样子这一次的雅乐女官考试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南宫琴笙反而摇头：“那为什么我听了却觉得你的胜算很大呢？”
苏云翎奇道：“为什么？”
里面的资料详细得令人发指。还细细收集了一些事例。她与自己对比了下，她能胜出的几率不超过五成。
“很简单。其一，雅乐女官不是只有一名，而是三名。”南宫琴笙竖起三根玉一样的手指。
苏云翎一震：“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大比临近，这些消息宫中都已经有了，不算得什么秘密。”南宫琴笙道。
苏云翎得了这么个好消息还不算太过高兴：“好吧，那既然是三名，从十中挑三，也是胜算不大。”
南宫琴笙一侧头，雾蒙蒙的眼眸盯着她。他反问：“这还不算大？”
苏云翎失笑：“就算我能赢了排名第十以后的千金闺秀，也没办法能百分之百考取第一。这胜算当然不大。”
“谁说你要和她们一个个都比过去？雅乐女官取其前三，那就是说，前十名中分为三组，每一组取其胜者为第一。只要和你比的那一组有一两个生病了，出个疹子什么的，自然第一名唾手可得。”南宫琴笙冷冷道。
苏云翎听了，脸顿时黑了：“这算是什么好招数？”
她说完正色道：“我不许你乱帮忙。我要考取雅乐女官势必要堂堂正正。不然的话，我直接入宫为妃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南宫琴笙不以为然，嗤之以鼻：“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吗？”
苏云翎沉默了半晌才道：“这自然是有区别的。”
南宫琴笙还要再问，她已淡淡道：“总之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说，没有就算了。”
南宫琴笙道：“就算你要走正途，胜算自然也是很大的。你别忘了，你琴棋书画医中，医术若是第二，谁敢称第一？光这一项便已胜过她们。”
苏云翎点头，这一句倒是中肯。不说别的，她的金针刺穴大法世所难见。她只练到了第三重，别的也许在这几天没办法进益，这几日集中攻克下第四重倒是勉强可以。
就算她攻克不下第四重，光是她身上的医术，想来那些个千金小姐再厉害也不可能有她这么丰富的治病炼药经验。
“还有你棋艺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在上次皇后宴席中胜过赵玉瑶。”南宫琴笙分析。
苏云翎失笑：“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南宫琴笙看也不看她：“我若不知，这圣主也不要当了。”他继续道：“画艺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当场发挥就好。只要你不突然乱涂乱画，应该可以看入眼。”
苏云翎一听都笑了：“胡说！我怎么可能在御前乱涂乱画？”
南宫琴笙却不笑：“不会就好。”
“那琴艺呢？”此时苏云翎放松了心情，笑眯眯地问：“你有何高见？”
南宫琴笙看了她一眼：“你身上没有几本拿得出手的琴谱吗？若是没有，我帮你找一本，你这几日练熟即可。”
苏云翎脸微红。她是有一本。而且还是君云澜送给她的。她相信只要在考雅乐女官的时候，能完整弹一遍已经能艳惊四座了。
“琴谱我倒是有一本。”苏云翎道。
“那不就结了？五艺中你有三样是上乘，其中两样靠临时发挥，好坏由天定。我实在想不出你胜算小在哪里。”南宫琴笙道。
苏云翎松了一口气。她感激看向南宫琴笙。
不得不说，虽然南宫琴笙平日嘴巴不饶人，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能指望得上的。他随意说说竟然卸去了她心头的重担。
苏云翎想定，上前笑道：“好了，这次你给我这份大礼，我也回你一份。”
南宫琴笙曼声地笑：“你有什么大礼回我？再说，本圣主什么没有？何必要你的东西？”
苏云翎从怀中掏出针匣子，慢慢道：“为了在大比能考上雅乐女官，我必定要在这几日突破医术。而当我这第四重金针刺穴大法要是练成，你的眼睛至少可以看清！”
南宫琴笙浑身一震。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心动的东西了。
金银珠宝，名利财富，都不如让他能清清楚楚看清这个世界来得重要。
再说，他南宫琴笙什么没有？唯独这一双几乎盲了的眼是心结。
他良久才道：“你所说的是真的？”
苏云翎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先前为你治了一个疗程，虽然进益不大，但是也大致摸清楚了你的眼到底伤在哪里。”
“那这次呢？为何又有把握？”南宫琴笙面上面无表情，但是捏紧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心中的紧张。
苏云翎微微一犹豫：“你的眼睛几乎被药损坏，若要真正好起来，恐怕要换眼之术。”
南宫琴笙倒吸一口冷气：“你会？”
苏云翎摇头：“我不会。以我现在的医术根本没把握为你换眼。但是……”
她欲言又止。
“快说！”南宫琴笙的脸色已经十分铁青。那样子像是要把她捏碎。说话吞吞吐吐是闹哪样？
他这二十几年****夜夜都在找如何治眼的法子，可是眼前的女人明明知道却说得慢。
难道她是诚心的？
苏云翎明澈的眼中神色复杂。她看着他，轻声道：“虽然我没有把握也没有那个医术能替你换眼，但是有个办法能为你暂时看得见光明。不过，要冒开眼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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