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瑶看见祖母曾氏的第一眼，腹内刚才喝下去的野菜小米粥就想吐出来的感觉。
曾氏蓬头垢面，衣衫破破烂烂不说，身上还臭烘烘的。
她见了徐家姐妹俩也是不认识的样子，一个人坐在牲口棚里哭喊着：“金郎啊，我苦命的金郎啊……呜呜……”
“祖母真的不认得咱们俩了吗？”徐佩瑶问姐姐。
“祖母疯了，经常有小孩子撒尿在她的牲口棚里，所以这边才臭烘烘的。”徐佩琴流眼泪说道。“算了，咱们也帮不了祖母，还是先回去吧。”
“姐姐，你看牲口棚附近长了很多野菜呢，我们摘回去清炒着吃吧。”徐佩瑶一眼便看到了地上一小簇一小簇嫩绿的扫帚菜。
“这不可以吃的，是要做扫帚的。”徐佩琴马上摇摇头说道。
“姐姐，等扫帚菜秋后砍下全株捆扎可用作扫帚。但是现在它们嫩嫩的还是能当野菜吃的，快点多拔一些带回去。”徐佩瑶笑着催促道。
“这村里人都不要的，就你当宝贝似的，罢了，我就信你一次吧，小妹开心便好。”徐佩琴无奈的答应了，一起弯腰蹲下去和徐佩瑶把扫帚菜多摘些带回去。
“啾啾……”
有鸟叫声？今晚有的吃鸟肉了！
徐佩瑶乘着姐姐忙着摘扫帚菜，她利落的捡了几块小石子，朝着梧桐树杈上的麻雀身上砸。
“小妹，你才刚好，又顽皮了。”徐佩琴笑道。
“今晚我们吃麻雀肉。”徐佩瑶信心满满的说道。
还别说，徐佩瑶这次用小石头打了五六只麻雀回去，加上姐妹俩摘的扫帚菜，晚上好好的美餐了一顿。
她们才吃完呢，远远的就瞧见沈氏用头巾包着一张脸，露出一双眼睛，她疼的哼哼唧唧的跑上门来，手里还拿了一根竹条，显然是为报仇而来。
“小妹，你快躲到床底下去，这儿姐姐给你挡着。”徐佩琴作为姐姐，她见婶婶来势汹汹，马上挺身而出。
“姐姐，我不怕。”徐佩瑶觉得沈氏跟一只跳梁小丑似的讨厌，她伸手拍了拍徐佩瑶的手，笑道。
“啊，蚊子……蚊子……”沈氏走到茅草屋门口就听到了令她恐惧的蚊子叫嗡嗡声。
“沈氏，王家村的王氏找你。”叔叔徐银郎的声音粗犷的从不远处传来。
徐佩瑶发现自己姐姐徐佩琴在听到王氏二字后，整个小身板哆嗦的厉害，小手也显得冰冷。
沈氏闻言立即收了竹条急匆匆的跑回去，在门槛边脚步顿了下，扭头冲着徐佩琴恶狠狠的寒声道。
“琴姐儿，你家欠下的债就靠你来还了。”
“呜呜……”徐佩琴听了一筹莫展，泪水涟涟。
“你过来，你过来。”徐佩瑶催促道。“姐姐，你过来啊！”
“小妹？”徐佩琴抬手擦了擦泪水，忙应声走了过去。
“姐姐，你从地上挖一些泥土和着水弄你脸上，快点！一定要快！”徐佩瑶想要帮徐佩琴摆脱被卖身的命运，忙灵机一动说道。
“小妹？你这是让我扮丑？”徐佩琴在挖了一些泥土后，仰头问道。
“猜对了一半，除了扮丑，还要让你假装中邪，天天去婶婶家门口哭丧，让人以为咱们祖父附在你身，吓吓婶婶。”古人反正很迷信的，先试试看这一招灵不灵吧，若是不灵，那她另外再想别的法子。
“这……这……这算不算太缺德？”徐佩琴心眼好，听到去吓人，她不太赞成。
“婶婶都想把你卖掉了，你还这么傻！姐姐，咱这是自保，懂不？”徐佩瑶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
“小妹，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的年纪比我大好多呢？”徐佩琴的目光盯着徐佩瑶瞧了很久，好半响才说道。
“姐姐，你没有听说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我这也是被婶婶逼出来的。”徐佩瑶闻言眸光闪烁，有点心虚的回答道。
徐佩琴肯定是不想被婶婶卖身的，真的按照徐佩瑶的指点，在自己脸上涂抹了烂泥，使得她整个人丑兮兮的。
那边沈氏已经和做牙婆的王氏说好了徐佩琴卖了的具体的价钱。（牙婆：指旧时汉族民间以介绍人口买卖为业而从中牟利的妇女。）
沈氏引着王氏往徐家姐妹的茅草屋这边走来，两人说说笑笑的，可见价钱都谈妥了吧。
“姐姐，你等下胆子大一点……”徐佩瑶在徐佩琴耳边小声鼓励。
“小妹，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徐佩琴深呼吸了一下，也算给自己壮壮胆，等婶婶沈氏引着牙婆王氏走进屋子后，徐佩琴大喊一声，“祖父？你……你快离开！你和我们……阴阳殊途啊！”
“你祖父？公爹？公爹他的鬼魂……魂回来了？”沈氏吓的毛骨悚然，毕竟现在将近傍晚，有鬼魂出现也貌似正常啊。
“沈氏，你别胡说八道。”牙婆王氏胆子大，倒不是很害怕。
“哦……”沈氏心想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呢，自己也真是被这个臭丫头吓着了。
“沈氏，你说的侄女儿是她？”王氏不满的瞧了一眼满脸泥巴黏在脸上的徐佩琴质问沈氏道。“你不是说你侄女儿长的标致吗？怎的这么丑？”
“这？”沈氏被王氏问的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大胆沈氏，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把自己的亲侄女卖掉，你还是人吗！”徐佩琴按照徐佩瑶的嘱咐，模仿祖父徐柱子的口吻把沈氏训斥了一顿。
“小娼妇，你竟骂我？不对，你……你这口气怎的像那个死去的公爹？”沈氏仔细思索，顿时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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