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骄全然惊呆,犹如雷击。
“恬甜……”他嗓音抖颤,喉头哽咽,“你……你……果真如此爱他……”
恬甜决心快刀斩乱麻,点头,果断的点头。
“哪怕……”他声调全失,话语艰难,“他那般对待于我,你也全力袒护……甜……原来……我……”
话到此,全然不能再进行下去。骅骄身子抖得如风叶,十指扣床舷,捏得檀木吱吱作响。恬甜见他的眼泪突如夏日骤雨狂滴不已,却也无声得可怕,那低头的侧面,双目痴瞪,呼吸沉重,非但脸色苍白,连双唇也窒息般青乌。
恬甜没料他反应竟然如此剧烈,犹豫伸手,摸住他的背脊,只觉得那颤抖的频率震得手心发麻。心里也害怕起来,弱弱的叫了一声,小璨。骅骄不动,维持原状。
恬甜就声大了些,有些焦急的唤小璨。骅骄只是摇头,目光扔是钉在地面上,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他终于出声,缓过一口气,忍不住哭道,“为何……偏要抢我……我恬甜……”
恬甜见他气到语无伦次,只得用手心反复抚摸他的背脊给他顺气。骅骄用拳抵着自己的心口,猛深呼吸看向一旁,泪终于止住了,却依旧发愣。
恬甜唤丫鬟进来,叫人去熬一晚热粥来给二公子。
这中途骅骄都如石雕,直到恬甜把剩满八宝粥的勺子递到他嘴边。骅骄看了恬甜不知多久,总算开口,含住了那粥,却再度泪湿眼眶。
“青骇骄,”他无比痛苦的叫着这个名字,“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掉一滴眼泪。这世上没什么能真正打动他的心。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他和着泪苦笑,“我这样痴情软弱的男子,只会被他人耻笑。”
大人他落过泪的,在以为我会死了的时候,恬甜心里说道,可是并未再开口。骅骄此刻仿佛不能再受一点刺激。
恬甜如今明白良心这东西,就是专用来折磨她这样负心食言的坏人。
她满是愧疚的喂他喝粥,却不敢再对他怎样的温柔。她知道其实他完全也咽不下去这东西,可因为是她所喂,他强忍着心头的堵塞,强迫自己喝着。她只想用这温热的粥将他心头的郁结慢慢化下去,却不知自己只是在徒劳的自我安慰而已。
待到碗空,她用手绢给他擦拭唇角,然后尴尬的不知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都是无眠难过,到了后半夜,恬甜困,却又不敢睡。骅骄哀怨的目光针扎一样刺得她不敢睡,撑得来腰酸肩疼也不敢松懈。
骅骄却突然抱她,放她头在他腿上:“恬甜,睡吧,睡吧……我,最后一次守着你入睡……”话未完,又是消声。
恬甜也忘记自己是如何睡着,只记得骅骄身上的衣香,仿佛带她来到了当初她初来这个世界的夜晚。
等她醒来时,他早已不知何时离去……
恬甜这日正和玲儿绣花,突然听到说“将军大人回府”。
还未仰脖子张望,将军就如阵风般出现,抱起她又将她抛了起来。刚把惊叫的恬甜接住,又搂着转了她几个圈,甩得恬甜晕头转向。
这才住了手,低头隐隐笑着问她:“想我否?”
“想呢。”恬甜开心答,正想再表白点忠心,将军就给她一个公主抱,径直往房中抱去。
回房扔到床上,便好好吻了个透,又说:“刚路途奔波而回,待我沐浴休息片刻,便等着好生伺候。”
恬甜被这么直白刚健的命令羞红了脸,不说话,将军勾她下颌:“莫不是……一同洗个鸳鸯浴?”
恬甜继续装娇羞,将军却难得豪爽大笑:“哈哈,又不是第一次见你身体,有什么害羞?我已命人将汤池备好,小妹,请吧?”
说罢便不容她辩解拒绝,一手抱起,就往汤池而去,一路上丫鬟们都羞得遮眼,将军也对众人言道:“尔等勿大惊小怪,今日视之,便有赏银,明日复视,再无此等好事。”
恬甜见将军心情大好,有些奇怪,问晋州办事很顺利吗?将军却答:“事务顺利与此无关,只见到小妹心情自然晴朗。”
于是恬甜知道将军永远也不会把军务上的半点事情,无论好坏透露给她半个字。
又想汇报骅骄之事,可还在组织语言,就被将军和着衣给扔下了热气腾腾的汤池。恬甜一身湿透,扑腾了半天才在水中站稳,狼狈的抹着脸上的水,气鼓鼓的对岸上的将军叫道:“大人你又恶作剧!”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水花四溅,将军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身上衣物不脱,黑发全然水湿,抹脸对恬甜笑。
恬甜正想抗议,这世上哪里有人洗澡不脱衣服的。将军突然又将水花捧起给她撒过来,呛得她逃也逃不过。
“大人,大人,”她急忙求言道,“大人不要啦,你今年多大啦,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顽皮?”
将军停下水仗,问恬甜:“玲儿又揭我的短?”
恬甜哼一声:“自己的丑事,自己心里明白,还怕别人说?”
将军立刻扬掌,要拍向水面。恬甜急忙摇手道:“错了错了,我们不该背后议论别人。”
将军这才放手,上前抱她:“看你告饶的份上,这事暂且放过你,不过——”
话未完,双手抓住她衣裳,使力一撕,哗啦声响,瞬间就让恬甜一丝不挂:“接下来可是告饶也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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