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中三人走到了这条街的边头。
陆小莹叫道:“啊,这条街上没有什么饭店啊!”
冯君道:“咱们再到南边那条街上转转!”
吴雅丽双手合十道:“求菩萨保佑,让我们今天能够找到一家饭店,能将我口袋中的钱花出去!”
冯君笑道:“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还求菩萨啊?”
吴雅丽一笑,将手伸到口袋中,摇了摇,里面叮当作响,她笑道:“穿军装其实也有好处,有口袋,装东西方便!”
她们转到了南边这条街上,刚一转弯,吴雅丽就叫起来了,指着第一家店铺叫道:“看!我求菩萨有灵验了,第一家就是个饭馆啊!”
第一家果然是家饭馆,上面的招牌上写着:李家饭馆。
陆小莹叫道:“快进!快进!”
陆小莹雀跃起着跑了进去,吴雅丽也紧跟着跑了进去,冯君跟着她们走了进去。
饭馆内这会儿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头戴白羊肚手巾、身穿老羊皮袄、戴一副石头眼镜的老汉,他正把放在方桌上的条凳放下来。
看见有人进来,忙招呼道:“来啦!是吃饭吗?”
陆小莹调皮地道:“来饭馆不是吃饭是干什么!”
老汉拿过一块抹布,将她们三个近前的桌子条凳抹了一遍,道:“先请坐!”
三个人坐了下来。
吴雅丽问道:“伙计,你们这里又什么拿手菜没有?”
老汉道:“我这里面最有名的就是水盆羊肉跟羊肉泡馍,方圆几十里都是有名的!”
陆小莹高兴地道:“羊肉泡馍,太好了,我在西安时最爱吃了!”
吴雅丽道:“我原先不爱吃,怪不得我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羊膻气呢!”
冯君问道:“那现在呢?”
吴雅丽道:“现在还有点想吃了,肚子没油水嘛,不过等会儿羊肉你们要帮我解决!”
陆小莹高兴地道:“还有这样帮忙的!这有什么问题!”
吴雅丽又对老汉道:“伙计,把你们的菜单拿过来!”
老汉笑道:“我们这里么有准备这个东西!”
吴雅丽道:“那你们这里有什么菜给我们炒两盘!”
老汉道:“我们这里菜可金贵哩!”
吴雅丽道:“多少钱?”
老汉笑道:“不是说钱的事儿,我们陕北平常菜就少,这大冬天的就更少了,我们店里有的都是饭里的一些配菜,要不这样,我等会儿给你们用白菜、洋芋、粉条做一碗烩菜,你们看咋个样?”
陆小莹叫道:“挺好!”
吴雅丽道:“行吧!那你做吧!”
老汉道:“你们先等一会儿,我们炉头出去买菜去了,还么回来呢!”
老汉说完转身到后面灶房去了。
吴雅丽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道:“这都十点了,炉头才去买菜去了!”
陆小莹道看了看店内,道:“这家店看起来要两间宽,比别的铺子要大一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吴雅丽道:“是呀,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还是个老伙计,还说在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我看是吹牛呢——”
冯君在桌下用脚踢了踢吴雅丽。
吴雅丽道:“你踢我干什么!”
回头一看,见老汉端了一个碗正走过来。
老汉端着一碗红枣走过来,放在了桌子上,道:“自家树上结的,风干的!吃吧,不要钱!”
陆小莹道:“那谢谢了!”
拿起一颗枣子放进了嘴里。
老汉走到一张方凳前,蹲在了上面,抽出了腰间的旱烟袋,装上烟,点着了。
老汉抽了一口旱烟,道:“三位同志是抗大的学生吧?”
冯君道:“大爷,你一下就猜对了!”
老汉笑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吴雅丽不好意思地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老汉道:“我不是店里的伙计,我是饭馆掌柜的,我们李家饭馆从我爷爷到我手上,都八十多年了,说方圆几十里有名是我谦虚哩,往西往北说,上百里都有名哩——”
陆小莹惊叹道:“你们家饭馆都开了八十多年了!”
老汉掐手算了一下,道:“在我手里开了四十年,我大手里开了二十多年,我爷开了十多年,可不八十多年了!”
陆小莹道:“那你一定挣了不少钱吧?”
老汉抽了一口烟,又道:“也么挣下什嘛钱,不过比一般庄户人家要好些,陕北人穷,倒是南北过往的客人常来。”
冯君笑着道:“怪不得你说往西往北说上百里都有名,原来都是贩商们给你把名扬出去了!”
老汉点点头,道:“对喽!延安人也知道水盆羊肉好吃,吃不起啊,家境宽裕点儿的几个月吃一回就很满足了,一般家里,或是家里来了贵客咧,或是谢媒咧,才请人家到我这里吃一顿!”
冯君点头道:“还是家里没钱啊!”
老汉点了点头,道:“我饭馆里的水盆羊肉、羊肉泡馍都是实在货,晌午吃一顿,保管你到第二晌都不饿,所以你看我们开门开的迟,现在也没人,客人都到晌午去咧!”
冯君笑着道:“那是我们来得早了!”
陆小莹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三个是抗大的学生?”
老汉笑道:“八路军纪律严,战士们也节俭,倒是抗大的学生,有的手里有点儿闲钱,有时到我这儿吃一顿,他们叫‘补油气’,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呢!”
冯君道:“大爷,那你店里就你和炉头两个人,忙的时候能忙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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