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团长提着树枝走了。
他从队伍外边往北走了十步，插了一根树枝，又往前走了十步，插下了一根树枝，一共走了五十步，将手里的五根树枝插完了。
杨团长回来了，这边只剩两排学员没有练刺杀。
杨团长在地上用布鞋划了一条长线。
杨团长走到队伍后侧，看着剩下的两组练完了。
杨团长叫道：“向后转！”
大家转到了向北面。
杨团长道：“好，大家都练了一遍喽！”
他从腰后摘下了一颗手榴弹，对大家道：“大家说说这个是啥子东西？”
学员们喊道：“手榴弹！”
杨团长道：“对，这就是手榴弹！”
他用手弹了弹弹身，道：“这个可是个真家伙——”
他拧开了后盖，露出了拉环，套上了手指，道：“这上面的铁桶桶，里面装的是炸药，下面打开后盖，这个是引线拉环，一拉这个拉环，跟划洋火似的，就擦着了火药，这个家伙就炸喽！”
有的学员好奇地往前凑着、伸着脖子看，有的学员则有些担心地不自觉地往后靠靠。
杨团长道：“莫怕！怕个啥子哟！有句话说‘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你武器用得好，关键时刻就能救你一命，你武器不太熟练，到了战场上你就比别人少半条命！武器用得好，敌人才怕你，你们怕武器，敌人就不怕你们喽！”
他笑道：“这个是去了炸药的空弹，你们现在怕不怕？”
下面响起一片“不怕”的叫声。
杨团长笑道：“你看你看，一说是空弹就都不怕喽！”
下面响起了一片笑声。
他又拧上了盖子，道：“不过要是实弹让你们练，我要比你们还怕哩！”
下面又响起了一片笑声。
他举起了那颗手榴弹道：“你们知道一颗手榴弹的杀伤半径有多大吗？”
他看了一眼大家，道：“一般是五到七米，但是它碎片的波及范围可以达到二十五米——”
杨团长转身指着刚插的树枝，道：“那是我刚插的树枝，每个间隔大概就是十米，我刚才说了，手榴弹波及的范围可以到二十五米多远，我要求男学员的扔掷的距离是三十米为合格，你们是女学员，我的要求是二十五米为合格——”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嚷成了一片。
“不行，我们也要三十米！”
“你不是说打仗不分男女嘛——”
“男学员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杨团长摆摆手道：“停！停！莫要吵唦！”
大家安静了下来。
杨团长指着李秋月道：“你，刚才说的啥子？你再说一遍嘛！”
李秋月笑了一下，又绷住了脸，道：“报告杨团长，你刚才不是说打仗不分男女、干活不管高矮嘛，你要看不起我们女学员，除非你承认你是个矮子！”
杨团长道：“哟，以我的矛攻我的盾哟，我很喜欢你们这种不服谁的劲气，但是信心是要做出来的，可不敢嘴上说得象孙二娘，做出来的象个娇小姐！”
他一摆手，道：“言归正传！”
他转过了身子，指着北面道：“看见我刚才插得树枝了吗，每个中间大概是十米，你们不是说要跟男学员一样吗，那好，只要能扔到第三枝树枝那儿就算合格，差一米罚三个俯卧撑，谁还有啥子问题吗？”
一个女学员道：“报告杨团长，我想问问手榴弹有多重？”
杨团长笑道：“这个问题你问我还真问对人喽，我还真把这个家伙称了一下，是一斤半，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女学员道：“报告杨团长，没有了！”
杨团长道：“那好，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
杨团长转过了身去，拧下了手榴弹盖子，拉出了拉环，紧跑了几步，到划的线跟前，将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了近第五根树枝的地方。
队伍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杨团长摆了摆手，笑道：“莫鼓掌莫鼓掌！我这个人别人一夸奖就有些飘唻！”
大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团长道：“可是我不敢飘啊！咱们八路军里比我扔得远得大有人在！”
杨团长道：“扔之前助跑几步扔得远一些，重点要注意的是不管你是侧着垫步跑还是正跑，到线前扔之前，身子是侧的——”
他拍了拍腰：“然后用腰的转劲，身体转正了，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将手榴弹扔出去！记住了吗？”
学员们喊道：“记住了！”
一个女学员喊道：“报告杨团长，我有问题要问！”
杨团长道：“有啥子问题？”
这个女学员道：“杨团长，咱们在阵地上打仗的时候，好多时候都是在战壕里，哪有地方让你助跑呀？再说每次都要拧身子，多浪费时间呀！”
杨团长道：“哟，问得还挺内行嘛，我问你，你观察过在战壕里扔手榴弹的战士吗？”
那个女学员道：“救治伤员时见过，但是没有仔细观察过！”
杨团长道：“以后你仔细观察一下，战士们不管坑道多窄，扔手榴弹前都是先要侧过身子，用大臂带小臂带手腕，不管知不知道这是啥子原理，他们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知道这样扔得远——”
他举起了手，正着身子做了一个扔弹甩手的姿势，道：“你试一试这样能扔多远！”
他夸张地只晃手腕的动作惹得大家又笑起来。
他问道：“还有啥子问题没有？”
见没人说话，他道：“没得问题我就捡手榴弹去喽！”
杨团长跑步过去，将刚扔得手榴弹捡了回来。
他又对大家交待道：“记下了，投之前一定要拉环，捡回来后要装上拉环，盖上盖子！哪怕是训练也要当实弹一样去做！”
杨团长道：“好，现在开始练投掷！”
他从腰后又取下了另一颗手榴弹，将两颗手榴弹分别递给第一排的两名女生，道：“好，从你们开始，一个扔了一个扔噢！”
两个女生跑了几步，一前一后扔了出去，都扔了十几米远。
等那两个女生捡回了手榴弹，杨团长道：“你们怕冷还是啥子哟，手臂摆动的幅动要大，话还放的大，要按三十米算合格，你看看！二十米都不到，你们两个自己说说，到底给你们按哪个算及格？”
左边那个女生低下头，咬着下嘴唇，道：“按三十米算！”
杨团长道：“那好，你算一下要罚多少下自己记住！归队！”
那两个女生把手榴弹交给下一排女生，另站了一队。
接下来的女学员都没扔过二十米，杨团长让她们都记住了要罚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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