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可在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后，老奴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半晌后，才如梦方醒的问，“咱们不是在宽甸抢回来粮食了吗？”
代善苦笑着摇摇头，“是抢回来一些粮食，”可那批粮食有一多半被你收入汗宫，剩下的既要充作军粮，又要赈济手下，根本就不够用，“可今年粮食收成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各牛录都眼中缺粮，儿臣害怕激起民乱，就没有征收军粮。”
“是啊，”莽古尔泰也插嘴道，“我也没有征粮，”在这时候去抢部众的口粮，就是再丧心病狂的人也要掂量掂量，手下士兵是不是会起来反叛。
阿敏、杜度、豪格等等，凡是与会的建州将领，无不点头，“汉人手段太黑，不但烧杀抢掠，还在河道里丢弃尸体，现在雪大封山，又不能从河里捕鱼，部民们都快饿死了。”
老奴愣了半天，才从混乱中理清一道思绪，“军队的士气怎么样？”建州采用的是兵民合一的八旗制度，民间缺粮，就等于军中缺粮，民众怨声载道，就等于军中怨声载道。哪怕老奴一生经历许多风雨，也觉得一道冷意从脊椎骨蔓延向上。
代善和众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回答道，“儿臣违背了父汗的旨意，集中军队后，并没有让他们回去。”而是集中粮食供应这些青壮，对老弱病残的死活视而不见。
老奴一怔，才明白代善的意思，出乎众人反应的是，老奴点点头，“你做得很对，事情就该这么办。”环视四周，看在场的都是自己的子嗣亲族，才说了句心里话，“咱们是骨肉至亲，有什么事商商量量的，那些人可不是这样想的，以前咱们势力大，他们来投靠，现在咱们遇到困难了，他们就会离开，只有把他们攥在手心里，才能维持着大金国的体统。”
代善等人不由的点点头，老汗说得对，确实如此。
其实，若不是明人的态度很坚定，一定要让老奴族灭，还杀了皇太极，在场的这些老奴子孙早就起来造反了。就连皇太极当初去求和的时候，也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有过默契，只要大明愿意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就是献上老奴的首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皇太极不知道的是，大明皇帝对他的怨念比老奴还要大，出于心中的执念，根本没有相信过建虏和谈的诚意。
既然不能和谈，那只有接着打下去。
可熊廷弼太不是东西，不但自己缩在城池里不出来，还下令辽东军民合村并寨集中居住，又有新军四下巡逻接应。建虏出兵少了，打不下村寨，反而会被新军伏击。出兵多了，打下村寨后得到的粮食还不够出兵的耗费。
建虏只能和熊廷弼拼消耗，用小股军队袭扰对方，摧毁对方战争潜力。可辽东后面是大明，是朱由校创立的后勤保障体系，源源不断的粮食从朝鲜、东瀛、琉球送入辽东，哪怕辽东军民数年不耕作，也不会缺粮食，可建虏却不行。
“和不能和，打又打不过，”老奴一阵茫然，这样的日子可真难受。看看在场的众人，老奴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你们谁有办法破局，尽管说来听听。”
屋子里面鸦雀无声。
事态就摆在众人眼前，只有老奴带着自己的家人尽数自杀，才能让大明放过女真，可这样的主意谁敢提？谁愿意提？
迟疑了一下，豪格站了起来，“玛法，孙儿有个主意，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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