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程雪让人去魏家接猪羔子，魏胜利媳妇就红着眼睛来家了。
满腹牢骚的抱怨丈夫，也不怪她生气，十三只猪羔子全部冻死，换谁都恼火。
“……我早就让他扯棚子，非说不着急。今儿早一看，全死了。对不住啊嫂子，我这……唉，等来年开春我先给嫂子留。”
说话间眼泪簌簌落下，明显是损失不少、心疼了。不然以她好脸的性子，不会来家说这些。
常言道“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这话还真不假。说不准啥前来场天灾，所有的收入就全打水漂。
“胜利家的也别着急，死了就按死的价格卖，十三头满月猪我都要了，你按正常价给我就好。”
“别的、别的，我来是跟嫂子说事儿，不是让嫂子……”
“没事的，反正家里也要吃猪肉，让胜利找人把猪羔子都处理、分割好就行。”
魏胜利媳妇眼泪“吧嗒……吧嗒……”的落，羞愧的低下头，道：
“我实话跟嫂子说吧，我想过让嫂子买几只，但没想到嫂子会都要。我……我……”
“我”了半天，突然抬头，双眼坚定的说：
“嫂子，十三头给十两银子即可。日后您家买猪羔子，头半年的豆腐渣我不要钱，说到做到。”
“行，听你的。”程雪颔首，没有反驳。
她不是圣母，之所以这么豪气，主要还是了解魏胜利媳妇不是占便宜没够的人。更何况正常买猪肉一斤得百余文，一头满月猪差不多有二十斤，又不是病死的，冻死的猪羔子不忌讳。
细算下来还是她占便宜。
魏胜利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把十三头肢解好的猪羔子送来，还附赠两板大豆腐。
“嫂子别推辞，都收下。帮我这么大忙，我给两板豆腐应该的。不瞒嫂子，今儿这十三头小祖宗要是没处理明白，我媳妇非得回娘家不可。”
“噗嗤——”程雪忍俊不禁，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他。
“行，我不跟你客气，再以后你媳妇说啥就赶紧做，别再出乱子。”
魏胜利忙不迭点头，“再也不敢了。”
把人送走，程雪跟玉娘一起收拾猪肉。改切块的切块，该处理的处理。十三副猪下水魏家已经帮忙处理好了，不过玉娘不放心，又用草木灰再次清洗一遍。
今儿的晚饭很丰盛，熘肝尖儿、爆炒腰花、拌猪肺、辣炒猪心。
李悦回来看到一桌子的肉，纳闷问：
“娘，咱不过了？”
知道母亲注重吃食，但从不会铺张抛费，今儿是怎么了？
程雪笑着那今天的事情讲一遍，还有魏家承诺的条件。
“……就是这样。豆腐已经切好、冻上了，等忙完出货让李忠给你舅爷爷家送两头猪跟冻豆腐，今年的年礼就不用给了。你表叔那也送一头。剩下咱自己留着吃。”
十两银子买十三头满月猪，说实话很便宜。可一想到花费的十两银子，李悦就心疼。
“对了娘，后天出货，您去吗？”
“去，瞅一眼，看看情况。”
李悦点头，夹块猪心扒饭。李恬跟李怀吃的满嘴流油，姐弟俩都喜欢吃猪肝，程雪也频繁给他们夹。
“娘，我爹还没来信吗？”
面对李悦期盼的双眼，程雪摇摇头。
已经走了好些日子，讲道理该来信了，可迄今为止，一封都没有。
“没收着，有可能写了在路上，也有可能寄丢了。”
“哦，应该是在路上。”李悦说完，继续扒饭……
……
转天程雪跟玉娘在家烀猪头跟猪蹄，扒出不少猪头肉。好在天冷，怎么吃都不会坏。
松子跟榛子的加工费一样，都是三文钱一斤。
程雪吃过早饭就跟李悦一起过来，县里陈管事带人来验货、过称、记录、装车……
虽说有条不紊，但大部分都是陈管事的人。第一次双方都重视、来人不少，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
还是得招几个男的，不然体力活根本干不起来，太费劲。
李忠趁装车空隙走过来，道：
“东家，去屋里等吧，外面太冷。”
程雪没逞强的“嗯”一声、进屋，实在是太冷了。
屋内李悦跟白芍都在，一个拨打算盘，一个装订纸账。
很快，白芍拿装订好三本过来，屈膝行礼，说：
“夫人，请验收。”
这是上次罚李悦抄写的《千字文》，随便拿起一本翻开，不得不说，李悦的字有长进。娟秀小楷，看着就心情舒畅。
程雪决定不给学堂了，就董栓子、郭磙子、再加一个李万明，三个孩子都在启蒙，正好能用。
正想着，李忠带陈管事进来。
第一次交货，松子三百斤，榛子五百斤。
陈管事看着总数，不满意的摇摇头。
“李夫人，半个月出这么点可不行，还得再加。干货就指年前赚钱，松子跟榛子必须多出。”
“陈管事莫急，这才刚开始、大家都不熟悉。如今顺了半个来月差不多，下次出货就可以多些。”
见她没生气，陈管事拱手，又道：
“既如此，那就辛苦李夫人了。五天后我派人拉货，最低五百斤松子，榛子保持这个数就行。”
五天一千斤？
不止程雪惊愕，李悦、李忠、白芍全都傻眼。
陈管事没有退让，他是出钱的，只管要货。
京城很认辽东的松子跟榛子，如今直接能用手剥开，茶楼、梨园等地全都订货，而且价格不菲。
李忠见程雪除了惊愕没有别的态度，便拱手做主说：
“放心吧陈管事，我们一定做到。”
不做到也得尽力做到，这是长久活计不能丢。
“既如此，那就拜托李管事了，这是结算的银钱，您点点。”
八百斤的加工费是两千四百文，合二两四钱银子。
细算一下，每人每天工钱是八文，这其中还包含了种菜的工钱。一共十五人，十五天就是一千八百文。再加上每天五文的柴禾钱，支出就是近一两九钱银子。
有得赚，很有的赚。
李忠见李悦那边颔首，笑眯眯把陈管事送出去。
一直将人送到村口，回来后面露难色的道：
“夫人，咱村的主路不太好，估计开春走车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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