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到约定好的时间，李恒跟天麻出现在庞府门口。
门房小厮老早就受了管家叮嘱在门口守着，如今见人来了，忙不迭让人去后院通禀，他则先出来迎接。
“李大公子，我们孙小姐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出来。”
“有劳。”
话音刚落，从左边胡同牵两匹马出来，庞老身边的常随走上前，拱手行礼。
“李大公子，这是老太爷吩咐给您跟随从的。”
“多谢。”
往日他跟天麻都步行往返，如今带着庞瑶，自然不能再步行。
马车出来后，主仆二人翻身上马，头前开路。
这个点，庞老还在上朝，至于昨天冒昧的庞夫人，今天也没有作妖。
想来是被警告了。
顺利出城来到别庄，庞瑶兴奋的领李恒去后院看红梅。
这个时候的梅花开的最艳，再加上昨天晚上飘得小清雪，景色更加怡人。
“等下咱们去那边的亭子下棋，那边赏梅最好。中午咱们在亭子里炙鹿肉吃，祖父昨天就吩咐这边准备了。”
“行，都听你安排。”
庞瑶高兴地给她介绍红梅苑，整片园子都种的红梅，特别漂亮。
“……院子的那边是程府别庄，不过现在成官家的了。据说每年先皇后的忌日，官家都会来这边呆一夜，而且还休朝。”
除了过年期间朝堂休息，其余时间也就这一天是休息的。
李恒听了点点头，足下一点爬上墙头，另一侧也都种满了红梅。
整个别庄寂静如斯，应该很久没有人过来。
“你快下来，棋盘摆好了。”
“知道了。”
李恒说完准备跳下，可远处房屋的脊沿出的图形，令他停止了动作。
离得有些远，但他一向视力很好，不会看花眼才是。可为什么那个图形……
“恒哥哥，怎么了？”
庞瑶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恒胡乱应句“没怎么”，便飞身回到地面。
“感觉那边的红梅比这边的多。”
“那是啊，先皇后很喜欢红梅跟杨树，所以那边整个庄子都种了红梅。”程瑶不疑有他的回答。
凉亭内，下人早就点了两个炭盆，丫鬟也把茶水煮好，只等他们过来坐下。
李恒棋艺师从父亲，下的还算不错。可从看到那枚图形开始就心不在焉，下三盘输三盘，而且用时还特别快。
“恒哥哥可是有事要忙？如果有就尽管去做，不用顾念我。”
看着懂事的小姑娘，李恒笑着摇摇头。
庞瑶挥手把丫鬟都打发走后，道：
“恒哥哥有什么就尽管说，这里只有你跟我。”
自小长大的情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想法，默契已经形成。
李恒思索片刻，压低声音，道：
“瑶瑶，那边的房子咱们过去看看吗？”
“现在吗？”见他颔首，想了下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今天是霜嬷嬷看顾，我们就能进去，等下我让丫鬟过去问下。恒哥哥刚才可是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李恒没有否认的“嗯”一声，回答：
“不是很能确定，所以才想过去瞅一眼。”
至于瞅什么他没有说，毕竟母亲的身世是家里最大的秘密，除了自家人谁也不能告诉，包括自己的小青梅。
庞瑶也识趣的没有追问，让丫鬟去隔壁后，捏着棋子又说：
“恒哥哥，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决定在及笄之前出去走走、看看，你觉得呢？”
“自是可以。”李恒没有迟疑的回答。
凉燕对女性虽然还算宽容，可成亲以后她们就只能局限于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就像母亲，她也有远大的想法，可真想做的时候仍旧困难重重，即便父亲很支持她。
他虽做不到父亲那般理解母亲，但小姑娘想在及笄之前到处走走，这个想法他还是支持的。如果李恬也有这个想法，相信父母也会支持。
“那我把天麻留在你身边吧，他功夫好，能顾得上你。”
“真不用，祖父会给我安排的。”
“还是带着吧，年后我都在京城也不出去，他跟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
见他如此坚持，庞瑶也不再拒绝，笑眯眯点头应了。
片刻后，丫鬟匆匆回来，屈膝行礼说：
“禀孙小姐，隔壁今天值守的是胭嬷嬷。”
“胭嬷嬷？那就算了吧。”庞瑶挥手，示意丫鬟下去，“年前你肯定还要回城，到时咱们找个霜嬷嬷值守的日子过来。胭嬷嬷不喜外人去那边。”
李恒没有勉强的颔首，笑着转悠着茶杯说：
“也不是非得去看的东西，赶上就去，赶不上就算了。”
“时辰不早了，那咱们炙肉吧。等下你还得回去呢。”
说完，庞瑶起身让丫鬟备饭。
当李恒把鹿肉放到烧热的篦子上，顿时就想起“滋滋啦啦……”的声音。
“好香啊，恒哥哥炙肉的时候跟婶母特别像。”
“自然，我是她儿子嘛。”
“那你想婶母吗？过年就你跟糖糖姐在这边、回不去，会想吗？”
李恒笑了笑，给肉翻面。鹿肉不能烤时间太久，否则老了就不好吃了。
将烤好的鹿肉放在她的碟子里，说：
“肯定会想，但应该不会哭鼻子。”
意有所指的话语，换来了庞瑶噘嘴皱鼻。李恒“噗嗤——”轻笑，继续低头烤肉。
上次送她回家，路上她因为想爷爷、想奶奶，哭了好几场。年后又准备离开家，估计还得再哭几次。
习惯也就好了，例如现在的他，还有出嫁的长姐。
至于那房檐的图形，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可这个消息要如何告诉北境的父母呢？
如今他们家的书信往来，不说被人看也多少要防着一些。更何况隔壁是先皇后的庄子，真要是母亲跟先皇后有什么关系，那会不会引起京城暗涌？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如今北境府衙已在京树敌，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轻举妄动。
“好吃吗？跟我娘比谁烤的好？”
“都好，但我还是喜欢吃你烤的这种焦焦的。香！”庞瑶边说边吹肉，然后小心翼翼送入嘴里。
即便再好吃的东西，大户人家小姐的吃相，还是不一样。
李恒也夹起一块扔进嘴里，焦香四溢，真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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