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易阁白看着苏然，忽然有了一种感悟。
同样是活了几百年的人。
苏然才算是真正活了几百年，而易阁白只是经历了几百年的时间。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这里的东西很不错，就是房子破了点。”
一开始的破败之后，易阁白却是越看越觉得有趣。
这个，明明怎么看都是一间破败的小房子，说实话还没有易阁白家的厕所大呢。
但是，易阁白却是发现，他有点看不透这个地方。
本来巴掌大的地方，细细看去，却好似看不到边，恍惚中好似有着无限的空间在延展。
似无限星空，有星河在内。
似九幽无间，深邃不可达。
似有双眼睛站在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易阁白却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实在是经济能力有限，不能如大将军一样挥手金砖在手，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苏然的话，听上去没错，但是怎么都觉得酸溜溜的。
“这句话就当你是在贬我了。”
易阁白自己坐下，“而且，大将军的称号在你苏然面前就不要提起了，我怎么感觉是在讥讽。”
苏然坐在了易阁白的对面，“那我可就直呼其名了。”
“正有此意。”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相视，眼中都有着看不透的神秘。
无疆本来想站在易阁白的身后，但是却被苏然叫住，让给他们沏茶。
无疆皱眉，这苏然是不是有点过分。
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将军，来到你的地盘，竟然还要我给你沏茶。
实在是离谱。
只是看了一眼易阁白，易阁白对其点头，无疆才开始动作。
“不要觉得委屈，这茶可是老头子亲自送的，你觉得老头子的茶难道不配经过你的手。”
老头子的茶？
无疆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倒茶。
不知道这苏然故意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茶香扑鼻，的确算是好茶。
易阁白轻抿了一口，“嗯，不错，这茶入口连绵，润吻喉，沁心脾，可解苦闷。”
“若是可以，我想走的时候带点，不知苏然可否割爱？”
苏然笑笑，看上去很是大方。
“上下杂货铺的东西，除了这房子和我之外，只要你的价钱合理，什么都是可以交易的。”
“就算是老头子的茶，也不例外。”
易阁白笑笑，又抿了一口，“那就不客气了。”
两人不言，就是相对喝茶。
无疆搞不懂，易阁白和苏然两人这到底是在搞什么，是在打哑谜，还是在彼此的暗中试探。
或者说，两人暗中已经出手了，只不过无疆看不出来呢。
易阁白放下茶杯，首先打破了沉默。
“苏然，我今日来，想必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苏然没有卖关子，也没有明知故问的多说废话。
对其他人，可以说那些话彰显一下自己的高深莫测，但是在易阁白这样的人面前。
那样，只会让彼此都觉得苏然自己是个傻子。
苏然直接将剑柄放在了易阁白的面前。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易阁白点头，“没错，是我的东西。”
但是没有现在就伸手去拿，易阁白也知道苏然这只是让他看，却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这东西都残破了，易阁白你还要吗？”
“碎石杂木，终究是我之物，你说呢。”
苏然手指敲了敲剑柄。
“很好，既然你承认是你的东西了，你也很想有要回去的意图，那我就要问易阁白几个问题了。”
“请问。”
易阁白指了指茶杯，示意苏然该倒茶了。
“此剑柄之上，曾经禁锢着一个人魂，那是我儿时好友，名为丹七，你可知道？”
苏然并未倒茶，易阁白只好自己动手。
他忘了，这里是上下杂货铺，面对的是苏然，不是他的竹舍，对面的人，也不是其他大将军。
无疆本来想动，却被易阁白阻止了。
轻轻倒茶，伴随着水流的声音。
“知道。”
没有隐瞒，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就是直接承认。
“那我很想知道，丹七到底是如何被困在剑柄中的。”
易阁白轻笑，看向苏然。
“苏然，你见过了丹七？”
“是。”
“那是丹七让你帮她调查陈年往事的，或者说，是丹七让你帮她报仇的？”
“并未。”
易阁白笑笑，姿态优雅。
“苏然，我好像记得，死人找活人帮其办事，可是大忌，一般这种情况下，那触犯禁忌的人魂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身为上下杂货铺的苏然，对这点应该是很明白的对吧。”
“我记得，当初你还在南方的时候，当时那个李小彤的师哥李川，其有人魂缠绕，你可是没有留情的。”
“现在遇到自己的儿时好友，怎么，就觉得自己可以凌驾在规矩之上了。”
易阁白看着苏然，轻轻抿了一口，回味无穷。
苏然没想到这个易阁白会知道当初李小彤的事情，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看起来，这个易阁白对苏然，可是调查的很详细啊。
“我并没有觉得我可以凌驾于规矩之上，而且，丹七乃是我亲手将其魂飞魄散的。”
“我苏然可是很守规矩的。”
易阁白点头，不缓不急，似乎这一刻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既然苏然你没有要破坏规矩的打算，也没有受到丹七的拜托，那你询问丹七之事，是为何？”
“询问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给她报仇，还是觉得她十分冤枉，想要帮她平冤。”
“亦或者说，仅仅是你苏然有这样的怪癖呢，见到人魂就觉得自己乃是救世主，是可以依靠一己之力拯救全世界呢。”
易阁白的话很是犀利，如刀剑利刃一般直刺苏然。
这些话说出，真的是堵死苏然的话，让苏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往往哑口无言便能够让对方占据上风，这是打算一开始就压苏然一头。
还不等苏然开口说什么，易阁白便将一个木盒放在了苏然的面前。
“你想说什么，或者想为丹七做什么前，最好先看看这个，或许你就会有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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