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丰宴过后。
寒笙断片了。
她茫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宋皎只一味温柔看她不语,神秘莫测,搞得她一头雾水。
“殿下,再试试这件。”
弯翡兴奋的好似是她本人挑选婚服一样,既热切又紧张。
寒笙蹙眉:“这是第几件了?”
弯翡思考:“不过八件而已,后面还有六件。”
“……”
八件?而已?
还有?六件?
寒笙喝了三杯茶,仍旧累得口干舌燥,薄汗浮在额头,双肩沉重得像是挑了两坨铁。
“歇歇吧。”
宋皎及时来到给她解了围,让寒笙心里松了口气,不顾礼节形象,直接瘫软在他的怀里。
“看看哪件你最喜欢?”
看殿下明显越来越娇气,宋皎不得不承认,无论她变成哪样,都能在无意中拨动心弦,让他难以自拔。
寒笙懒懒地指了一件:“就那个吧,彩凤金尾镶珠正红服。”
宋皎瞥了一眼,低声笑起来。
寒笙不解:“……笑什么?”
宋皎附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窜进耳朵,窸窸窣窣的痒。
“殿下是故意挑了一件和我极其相符的吗?”
寒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两件婚服,同样的珍珠点缀,金线绣制,正红婚服。
打眼一看,确实是天衣无缝的最配一对。
“我……”
没有。
不是。
听我解释。
女子羞赧支吾:“才没有。”
宋皎只当她羞于承认,轻飘飘地揭过了这页,继续说:“五日后大婚,按规矩,明天殿下就要回宫准备待嫁,我们三天不准见面。”
寒笙颔首。
“我会很想你,殿下。”
男子温和的声音回荡在寒笙的耳边,如魔咒蛊惑心神。
寒笙看着他专注到只容得下她一人的双眸,当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我……也会很想你。”
寒笙能明显感觉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变得更高兴了些。
相思舔舔爪子,不屑地吐舌头。
真是辣兽眼睛!
……
昭阳宫。
姐弟俩对桌品茶,时而交谈。
寒笃星星眼地问,十分好奇:“阿姐,你准备好出嫁了吗?”
寒笙睨他,反问:“为何会没准备好?”
寒笃摸摸脑袋,糊里糊涂地回答:“我虽已有许多嫔妃,却总是感觉无家可归,也没有体会过大婚的喜悦和紧张。”
“你还未有皇后,自然不会大婚。”寒笙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抑或是……心有所属,非爱不得。”
小皇帝涨红了脸,故作掩饰地挥挥手,不打自招:“我我我才没有喜欢的人呢……”
寒笙勾唇,没有揭穿他:“只是猜测罢了。”
寒笃松了口气,又像是叹气:“阿姐,若真的是爱而不得,又该如何?”
寒笙提起兴趣,常理来讲,在这个社会,皇权大于天。若皇帝提出要求,臣民不得反抗。
如果真是爱而不得,那只能说明——寒笃不愿意为难那人。
她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弯翡,眼带笑意。
没想到还挺有骨气。
“事在人为,但感情之事却并非如此。争过求过,不如放手。情爱多生执念,试试无妨,也算一种历练。”
寒笃琢磨这几句话的深意。
情爱二字,害人匪浅,食髓知味,不甘不得。
虽为帝王,却也会因此绊住脚,而难以硬下心肠。
总之,随缘随心,尽力而为。
他舒然微笑,仿佛刹那间点化顿悟,豁然通透。
“多谢阿姐!”
小皇帝临走时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弯翡,眸中爱意浓烈炽热,小姑娘一时招架不住。
本来就容易脸红的女孩,如今更像火烧云一样红火。
寒笙默不作声,只当看不见二人暗里的互动往来。
启唇轻轻散去茶盏上的热气,不禁感叹——
年轻真好。
“殿下,宫外有人求见。”
寒笙蹙额:“谁?”
婢女通报:“他说是与您有过一面之缘的友人。”
一面之缘?
寒笙知道是谁了,朗声道:“让他进来。”
她看着面前清俊潇洒的男子,了然一笑:“四王子。”
曾经的刘四,也就是面前身材魁梧的外藩四王子。
柳遇呆怔,似是没想到居然会轻而易举地被她直接挑明身份。
“我还以为你会装作惊讶一下呢?”
寒笙若有若无地笑:“四王子就差直接递消息告诉本宫你的身份了,这难道不是故意的?”
柳遇讪笑,心服口服:“早就听闻长公主纤纤素手便可翻云覆雨,力压权臣,心智算计不输男子。如今看来,传言还是低看您了。”
“四王子也是胆识过人,即使是在被眼线盯着的情况下,也敢孤身一人来到京都。”
寒笙云淡风轻地递了一杯茶,两指推过去。
柳遇苦笑:“若不是别无他法,我也不会背井离乡,来求异族。”
“你故意来到我面前,却又做出破绽百出的样子。明明精明至极,因何藏拙?”
但寒笙未等他回答,继续说:“许是与赵王后脱不了关系。”
赵王后是继后,所以柳遇这个先王后嫡子的地位就显得十分尴尬。
她育有三岁幼子,稚子可爱讨喜,藩王也渐渐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甚至还隐约动了废太子的想法。
柳遇的同胞哥哥是嫡长子,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
如今,太子和四王子的境遇大不如前,在朝政上也捉襟见肘、受人桎梏。
故而柳遇不得不提前谋划,为以后的性命安全所准备。
来到寒国,最意外的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对长公主产生爱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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