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生“噢”了一下，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你啊。”说完意味深长地和温述良交换了一下眼神。
“来坐吧，别站在门口了。”温述良站起来招呼他们一行人。
简安然径直走到离大家最远的座位上，刚想坐下的时候眼神在半空突然和温述良交汇，对方微笑着招手，示意她坐到温思衡旁边。
迟疑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李济生也注意到了这边，刚偏头过来看了一眼，简安然随即坐了过去。
“这个小同学，可真的不简单。”李济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在场只有简安然一个人还是学生，他的指向很明确。
温述良笑眯眯地看了眼一头雾水的简安然，“哦？怎么说？”
视线在徐念禾身上短暂停留后，李济生朝着简安然问道：“事情已经顺利结束了，那我能说了吧？”
不知道李济生指的是什么，简安然不由得“嗯？”了一声。
“那天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特地把电脑里的软件全删了？”李济生的颧骨笑得很高。
温述良再次把他的茶杯满上，“什么消息？谁删了什么？”
“这个小同学啊，还是那天调了三个机位的监控才知道的。”
刚听到这个开头，简安然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天网恢恢，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你放心，”李济生好像看出了她的紧张，“是我自己觉得奇怪，过后去找后勤调出监控的，其他人并不清楚这件事。”
“呼——”了一下，简安然听完才松了一口气，朝着李济生小声说道：“谢谢老师。”
“叫我李工就好了，我又不教书，叫什么老师？”李济生笑了笑。
徐念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简安然，“软件是你删的？”
心虚地点了点头，简安然小声说了句：“抱歉。”
“你是成心和我们过不去……”徐念禾刚想发火，就看见温述良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那天我就想着，呦，还有人准备这么齐全，什么图片格式文本格式，要什么有什么，打得其他组是措手不及。”
李济生顿了顿，“我能问问原因吗？是恶作剧？还是想给其他组增加点难度？”
“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简安然的双手恭敬地放在身前，“先给李工和徐老师道歉，那时候我也是不得已，冲动之下才做了这样的事情。”
“冲动？”徐念禾有些不满，“什么样的冲动能让你删了电脑里的所有软件？”
徐念禾的语气让简安然心里的愧疚直接被浇灭了三分，好像瞬间更理直气壮了一点，她挺了挺腰板。
“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偶然一次遇见徐老师和鹭岛董事会的董事私底下联系了。”
“之前没能听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就在招标会的那天，包括要怎么收买其他的董事，如何把我们工作室的项目挤下去，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简安然的话音刚落，徐念禾的脸色就一阵青红，开始后悔刚刚质问简安然的事情了。
“我就是一介学生，对董事会呼风唤雨的事情可做不来，”她不忘阴阳徐念禾一句，“情急之下才想到把电脑里的软件全部删掉。”
她朝着李济生微微鞠了个躬，“给大家带来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李济生大笑，连忙说着“没事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的，我很欣赏你，还挺有胆魄的。”
简安然不好意思地挤着唇角的弧度，尴尬地笑了笑，得到温述良的眼神示意后才再次坐下来。
“所以说，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济生开口。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看向徐念禾，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后，她才讪讪地开口：“其实是……”
“我和姐姐之前给周文宏塞了不少钱和礼物，他之前都照单全收，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把所有的东西都退了回来，甚至也联系不上他人了。”
“嗯……这事啊……确实有点难办。”李济生习惯性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这个项目的董事会内部的分歧很大。”
“执行董事是刚上任的新人，那些元老们普遍不服气，硬要和他对着干，大概是上任后的第一个项目，大家想给那个年轻人一点下马威。”
“其次是，董事会先前的管理混乱不清，有什么项目早就被各个董事内定，瓜分给自家的亲戚，从中捞不少油水。”
“但是这个新执行董事上来，年轻人，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下这样的事情发生？执意要走公开招标，才有了以下这些许多事情。”
徐念禾立马打断了李济生的话，“那这和周文宏退我的钱有什么关系？”
李济生从容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小年轻人也是有些着急了，这不得听我慢慢说来。”
讪讪地缩回脖子，等到徐念禾再次坐定，李济生才又开口：
“那时候招标会结束，执行董事第一个带头投了小温项目一票，本来有超过半数投ZH的，不知道为什么中场休息结束完回来，他们突然倒戈，也投了小温的项目，最后小温的项目就是第一名，你们ZH就变成了第二。”
“你们知道我也只是聘请来的总工，这种决策性的事情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的。我还以为是执行董事那个小年轻人终于获胜了呢，后来才又知道了小温的项目被举报说抄袭的事情。”
李济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念禾一眼，“第一名因为抄袭被拉下来了，现在第二名上位，要是再次爆出丑闻，那下一个，他们不就能顺理成章地安插自己的人了吗？”
“你是说……”徐念禾吃惊地捂着嘴，“他们想告我们行贿？”
李济生点了点头，“正是。”
“你们还是趁早做出反击的对策吧，丢了项目事小，行贿这样的事情曝出来，波及的范围可就更大了。”
“我这样说，有解答你们的疑虑了吗？”李济生再次笑眼眯眯地看着他们。
“不过，”他嘴角的弧度突然凹了下来，严肃地看向温思衡，“你可要小心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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