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佛山行人不多，一路走来，陈立到处都可以看到燃烧的香火，等他来到秦小莲的小院，身上已经沾上了一层香气。
水井边一个妙曼的身影正提着木桶打水，陈立本想过去给秦小莲个惊喜，可想起数月之前的尴尬，隔着一段距离便轻咳一声。
“相公！”秦小莲扭过头，笑颜如花，陈立则张开手臂。
实话实说，她们两姐妹长得极其相似，远远瞧一瞧，陈立也分不清谁是谁，可只要一上手，他顷刻间就可以分出大小。
“你怎么回来了，海盗打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百姓很快就能过上安稳日子。”陈立安慰了几句，这时听到院子里的声响，房门打开，铁燕走了出来，可看到陈立二人的亲密，她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
“相公……”秦小莲压低声音，“你觉得我姐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说呢？”秦小莲脸色羞红，“就是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当然是好极了，身段样貌和我娘子一样能不好吗？”
“就你会说话，但我和姐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身材的差距却很大，姐姐常年习武，身体更修长，我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各有各的好。”陈立嘿嘿一笑。
“那你就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陈立反问道。
“偷着美吧。”秦小莲轻哼一声，“从今往后我也要当姐姐了，等她进了门，哼哼……”
“你们说什么呢？”看到秦小莲和陈立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偷瞄自己一眼，铁燕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
“说你每天做梦都寻思的事。”秦小莲轻笑一声，可听了她的话，铁燕却脸颊羞红。
“姐姐，你脸红什么？”秦小莲打趣道。
“你这死丫头，你说了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铁燕气的就去抓秦小莲的手臂。
不去理会打闹的姐妹二人，陈立径直进了屋，找到了刚刚起床的戚老爷，随后说明了来意。
“姚婉君被常昆的人带走了？”戚老爷皱着眉，虽然是八抬大轿抬进门，但他和姚婉君之间的恩怨实在是过于复杂了。
“没错，我听罗管家说，为了方便照顾，他们甚至派人去县城找到了被你辞退的春桃。”
陈立当时只知道戚老爷给姚婉君播了种，但具体的细节和安排他却并不清楚，他后来偷偷回去的时候，春桃已经被辞退，陈立自然也没有问起。
“没想到春桃也被他们抓走了，真是无妄之灾啊。”戚老爷感慨一声，“我当时放她回乡，其实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怎么回事？”陈立问道。
“春桃是我安在姚婉君身边的人，姚婉君对于南洋运来的一种特殊香料极其喜爱，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这东西不算名贵，但产量很低，算是比较稀有的。”
“不过当初咱家一直暗中替提督府服务，弄些香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姚婉君进了门，我和她都清楚彼此的身份，对于有些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戚老爷叹了口气。
“可如果这女人怀了身孕，难免会传出风言风语，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没办法处置，留下来我脸上无光，愧对于列祖列宗，如果打掉，咱们戚家上下都有可能脑袋不保。”
“她经常去后院的佛堂拜佛，我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于是我就在里面混入了一些祖传的药物，那东西没别的用处，可长年累月的使用，她绝不可能怀上孩子。”
“后来常威被你杀死，为了以后着想，我便让春桃断了她的香料，同时按照春桃偷偷记录的月事表……嗯……”戚老爷含糊了一下，后面的事陈立也就都清楚了。
他之前听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提过一次，可具体的细节他也没办法询问，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刚才说，在那小院里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和以前在府中时和姚婉君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没错！”陈立眼前一亮。
“如果实在没有别的线索，你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调查一下，如果时间没那么紧急，姚婉君还留在佛山，她也许会托人出来购买这种香料。”
“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或许真能找到她！”
“这倒是一个思路。”陈立心中一喜，又问了一些姚婉君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也同时了解了一下春桃。
没时间耽搁，他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匆匆离去。
云凤楼。
陈立坐在楼顶的单独包间，听着手下人的报告。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房屋租赁买卖，以及贩卖奴婢家仆的地方，可没人注意到有孕妇来此，另外，您说的那种特殊香料，在佛山街面上并没有人使用，我们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一个卖家。”
“可那人却告诉我，最近根本没有人询问买卖过这种香料。”
“这条线索也断了吗？”陈立眉头一皱，他长叹一声，顺手推开身边的窗子。
街上飘荡着檀香的气息，远处一只舞着狮子的队伍吹锣打鼓的走了过来。
“最近有什么事，佛山怎么这么热闹？”陈立随口问道。
“现在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舞狮大会，因为海盗袭击，这场盛会已经拖延了一段时间，不过咱们佛山并没有受到波及，很多民间的舞狮会认为，在这种时候更是应该举办活动，壮大声威来凝聚所有人的士气。”
“每年的舞狮会都会吸引远近的各个团队，就连省城都会派人来参加，这些舞狮会会在各个街口焚香祭拜，也会派人过去表演，算是正式比试前的预演。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镇里涌来了许多陌生面孔，给我们的调查增加了难度。”
“我知道了……对了，雷大人那边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陈立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宁县的消息得到今天傍晚才能收到。”
“好吧，我知道了。”陈立深吸一口气，准备让对方离开，可脑中灵光一闪，却突然有了主意。
“发动你能动用的所有人手，做好接下来的这件事！”
“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她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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