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一会儿，自习室里猛地喧哗起来，然后呼啦啦地涌出一大圈人，原来是晚上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杨安许久没回到校园，不再说话，和詹嘉靖两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淡笑地望着吵吵嚷嚷的学生，气氛一直很宁静。
杨安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校园时光，和哥们无忧无虑的光棍日子。
“仔细想象，班里的大部分人，除了深造的，基本上都转去计算机了。”
“现在赚够一个亿，是时候拯救在996里挣扎的兄弟们了。”
“吴迪，挺住！”
月上柳梢，秋风萧瑟，寒意浓。
可手背传来的温度很烫，詹嘉婧控制不住地翘起唇角：“原来，慢节奏的恋爱也这么甜！”
“你毕业以后要当牙医吗？”杨安握住手中的柔荑，蓦地问道。
“原本的打算是去我爸的公司，”詹嘉婧低下头，盯着杨安的手背看，叹息一句：“现在又不想去了。”
夹在父母中间，她也很为难。
以詹嘉婧的处事习惯，她认为关于父母的恩怨，做晚辈的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但听过母亲的伤心事后，她又很难再以从前的模式和父亲相处，以至于心里产生抗拒，要远离父亲，远离他的公司，远离他的影响。
最近跟几天的父亲相处，常常会相顾无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不过，我有个好朋友回国了，”詹嘉婧说起这个朋友，眼睛亮澄澄的，一扫阴霾：“她是比我和妍妍高三届的学姐，高中后在漂亮国留学，毕业前就进了一家处理危机公关的公司实习。”
“她现在回到国内创业，开办了一个危机公关工作室，”詹嘉婧越说越起劲，突然拍着手掌：“哎呀，那岂不是正好帮你搞定南斗。”
“南斗？”杨安摆摆手：“理她做什么？”
一方面，他不认为南斗需要兴师动众地邀请工作室处理，另一方面，杨安想借着此事，多和万手哥接触接触。
以前的大学同学，经历周内的工作摧残，周末几乎人人瘫倒在床，很难从家里叫出来，搞得杨安一直很孤独。
他和万手哥都闲得慌，杨安有种直觉，他们能玩到一起。
“冷处理也不错，一直是危机公关里面，保底及格线的处理方式，”詹嘉婧笑眯眯地夸赞道：“不赖嘛。”
“危机公关处理……”
杨安听到这词也不稀奇，他大学时看过一部美剧，专门讲这个的。
通常是娱乐明星、政要人士或者企业暴露了丑闻，需要专业人员遮掩粉饰，挽回公众声誉，听起来应该蛮赚钱的。
但是在国内，基本上只有娱乐明星和企业需要，这下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客户来源。
“嗯啊，危机公关很有意思啊，”詹嘉婧莞尔一笑：“可以接触很多社会热点的真实内幕。”
“而且学姐说过，后面会涉及品牌营销、人设经营。”
“好吧，”杨安咂舌，男女的视角的确不太一样，这个领域他连想都没想过：“真的可以赚到钱吗？”
“应该可以吧，”詹嘉婧静思一阵，摊手道：“我没好意思细问，但是听学姐讲，现在的顶级明星和头部网红明显意识到危机公关和品牌营销的重要性，工作室快要谈成几笔生意了。”
时间悄悄从紧握的双手溜走，杨安依依不舍地送詹嘉靖上楼后，回到车里，愣了半晌，才打道回府。
“还有最后一株牧草，明天去找吴迪玩，顺便看看有没有绵羊认领。”
翌日，清晨。
晨跑后的杨安洗完澡刚出卧室，听见父亲阴阳怪气地说道：“装不下去了？”
“哈？”杨安顿了顿，他一直很难跟得上父亲的脑回路。
“嗬，还给我装傻呢？”杨铁锤放下茶杯，他正在平板电脑上下象棋，扭头道：“你不就是故意去卖货，羞辱你老子，现在又吃不了这份苦，干不下去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望着父亲‘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杨安很是无语。
“我妈在做饭？”杨安瞅着厨房，试图转移话题，问了一句废话。
“知道还不去帮忙？一天天就知道玩！”杨铁锤的马被小卒子吃掉，怒气大转移，气呼呼地瞪了儿子一眼，斥责道。
我那是锻炼身体，怎么就是玩了？
倒是你，一个臭棋篓子整天欺负人机，还经常翻车，有这闲工夫，没空帮我妈，倒是有时间说教我？
心里嘀嘀咕咕，表面恭恭敬敬的杨安哦了一声，低眉顺眼地进厨房帮忙去了。
早饭的时候，杨铁锤咬着杂粮煎饼，直勾勾地瞪着杨安，不说话，也不骂人。
苗兰一边喝粥，一边警惕地盯着丈夫，生怕他突然暴起，开始毒打儿子。
“爸，又怎么了，”杨安顶不住父亲的压力，无奈地问道。
“你接下来跟我们回家不？”杨铁锤僵硬地问了一句，但对于儿子的答案，他其实心中早已明了。
“这个，就算了吧，”杨安一脸为难，他现在最怕父亲再次暴走，好不容易和睦的家庭关系，又要再次陷入失联状态。
“哼，”杨铁锤冷着一着脸，十分不悦，但没有真的动怒：“那你要做什么？”
“总不能一直晃荡吧？”
“我想创业，”杨安说了一句。
“啥玩意儿？”杨铁锤不明所以：“创业是啥？你要当皇上？”
他闲暇时爱读三国、爱听三国评书、爱看三国影视作品，听到创业，第一反应是诸葛孔明的《出师表》开场。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杨铁锤一直以为创业是自立为王的意思。
“嗯——”杨安眼皮一跳，他自然瞬间得出父亲的脑洞出处，莫可奈何地苦笑：“就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意思。”
“这个我支持你！”
杨铁锤中气十足地高声赞道，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欣慰。
“啊？真的假的？”杨安一脸不信。
“只要你不开那劳什子的饮品店，”杨铁锤摆摆手，叹道：“那玩意确实不错，成本低，毛利率高，但是门槛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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